往连张大队的大道，韩奶奶笑道：“那边以前是连张村，有上连张，下连张，还有张家山，解放前啊那边还有个土匪窝子。” “这个我知道！” 程柠笑道，“我听晓美说。晓美是我们大队记周朴槐的小女儿，性格可好。” 她说着还把周晓美跟她那前未婚夫张文顺的事说了。 她道，“那个张文顺，很好笑的，后来他做不成大队的小学老师，那个女知青不要他了，他竟然又跑来求晓美，晓美说，‘你以前是老师的时候我看不上你，你现在啥不是还想让我看上你？你看看，我们大队里的知青，哪个不比你得好，哪个不比你有文化，还想做工人做工人，想做老师做老师，你算老几啊，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我觉得跟二姐特别像，奶奶，是不是咱们上韩村的风水特别养人啊，姑娘家都特别爽利。” 韩奶奶笑，道：“该这个样子，觉着不合适利落掰了，可千万别犯糊涂。” 程柠陡然听到韩奶奶说这个“觉着不合适”有点不自在，下意识转头看向韩东塬，韩东塬正看着她，色淡淡，看不出什么，但程柠却是莫名的心惊肉跳。 救命，她昨晚为什么要说那个？ 她转头来，“唔”了声。 韩奶奶人老了，可却从来都没老糊涂，孙子孙女的眉眼官司可都看在了眼里。 她乐呵呵，道：“听晓美这么说，你们大队的知青都很不错？” “嗯，很不错的，” 程柠来，笑道，“得好看的多，有文化的更不少，晓美这话点不错的，那个张文顺比哪个都比不上，而且晓美得好，性格又好，在知青里面找个合拍的，是挺好的。” “那有比你三哥好的吗？” 韩奶奶笑眯眯问。 程柠忍着不让自己往韩东塬那边看，轻哼了声，道：“论脾气的话，个个都比他好。” 韩奶奶笑出来，孙女不往孙子那边看，她却是笑眯眯地看去，看孙子伸着腿，面无表情分吃瘪的样子，莫名心情愉悦，要知道以前但凡家里其他人说出这话来，吃瘪气闷的总是别人。 她笑道：“那你跟奶奶说说你们大队里的人和知青。” 路漫漫，总要说点什么打发下时间。 程柠便从姚师傅，到纪旸，到徐建国挨个的说，听着孙女把他们每个人的特质都夸了夸，听她的话，的确是各有特色各有优点。 不这些说上会儿说完了。 韩奶奶想起昨晚上吃饭的时候徐记说公社家具厂的事，问韩东塬，道：“老三，徐记是什么意思，你之后还要管着公社的家具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程柠看向韩东塬。 韩东塬道：“嗯，知青办主任继续做，代管下，这去会跟大家伙商量下，调部分人来，其实跟竹木制品厂差不多，是从做餐具厨具改成做家具。” 说完他看了眼程柠，道：“他们本来是想把家具直接卖给工程集团下属家具厂，但短期来说并不现实，因为家具厂不会分拆全屋的家具给不同的厂家，向都是找老牌的大家具厂家定制全屋的家具，我们的餐具和厨具只不是正好钻了个空子而已，但公社家具厂刚办，大部分工人连基础木工活都不会，想开始做全屋的家具，根本不现实。” 这个程柠有考虑。 这三个星期她说是得悠闲，但做事是实实在在的做了事的，在往家具厂几个施工单位跑了几趟之后，她综合考虑了几套方案，设计图都画了出来，但最后选择了职工宿舍的基本家具，包括上下床，单人床，简单的柜子，桌和椅子，分的简单。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设计稿昨晚上她已经交了份给徐记，留给公社这边看看，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反正家具厂工人都还没有，不着急讨论。 先到了大队里开开会听听这边大家的意，不管是做厂的韩东塬，还是管产的徐建国，或者跑业务的廖盛，他们的意肯定是值得听的。 不程柠不知道的是这份设计稿此刻在熊老师傅和薛主任面前。 熊老师傅看到那设计稿吹胡子瞪眼，道：“这个，跑去北城住几个星期，这么大阵仗，画这么几个玩意？” 熊老师傅最近气不太顺。 他是王副主任请的，说好了等厂子办起来给他个月二块钱工资，前面使着他大把年纪了跑前跑后不知道干了不少的活，结王副主任说调调走了，临走前找他喝了顿酒，絮絮叨叨说了大堆，大概意思是对不起他了，厂子办不成了，然后还挨个的把顾竞文，韩东塬都给骂了顿，说自己被这些心眼比筛子还多的知青给坑了。 然后公社这边半个月没个信。 他找薛主任问，薛主任说，等程柠来说。 然后程柠来，拿了这么份设计稿？ 他还当她能画出个什么龙凤来。 这他画不出？ 他设计的桌子床比这好多了。 薛主任摸了摸下巴，笑道：“应该是北城时兴这个嘛，那得这么来。那没办法，方水土个样，咱们想要往那边卖，那得着人家不是。” 熊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