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是一家小公司自成立之初,到现在的各种资料汇总。
贺晋茂也不讲客气,翻冰箱,开了瓶水喝,突然看到什么,咋咋唬唬地冲过来。
“我去,赵兟,你家里进过女人!”
赵兟皱眉,“大清早的,你抽什么风?”
贺晋茂拈着一根长发,“人类毛发,不是你的,也不会是你儿子女儿的,就是女人的!”
“阿姨和却青都是女的。”
他有理有据:“这么长,这么长,你家阿姨明明是短头发,却青头发要细软一点。”
“你从哪里捡来的?”
“地上啊,餐桌底下,你们还一起吃过饭了?”
赵兟抚了下额,“你别像福尔摩斯搜证一样行吗?”
贺晋茂八卦地问:“谁啊?我认识吗?”
“蒋畅。”
他转身走开。
贺晋茂跟上去,“赵总,你以前行事作风可不是这样的,拒绝就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你现在是在吊人家吗?”
赵兟睨他,“我什么时候说要拒绝她了?”
“你那天跟我说的话,明明是不打算跟她有发展。”
衣帽间也是开放的,除湿机在角落安静地工作。
赵兟挑着今日要穿的衣服,“失控了。”
贺晋茂搞不懂他这打哑谜一样的说法,问:“什么?”
赵兟停了很久,久到贺晋茂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才听到他妥协般地叹了口气,说:“我的感情。”
贺晋茂闷闷地笑起来,“铁树开花,实属不易。”
“听起来,你在幸灾乐祸。”
“哪有,”贺晋茂正色,“恭贺你还来不及。”
“出去。”赵兟把他驱走,“我换衣服了。”
“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怕被人看啊?”
贺晋茂吐槽着,还是避开了。
赵兟想到昨天,蒋畅反问他的话。
以前犯浑,随便交了一些所谓的“女朋友”,那段历史确切地存在,他否认不了,也改变不了。
后来再没接触过女生,也是真的。
本科到研究生,赚钱,摆脱过去,成了他唯一的目标。
因为压力太大,才创造了一个叫“沈献”的人。那句“人间一俗人,以曲觅知音”挂在他的主页,就这么挂了十来载。
恋爱,乃至成家,没被他纳入人生规划里。所以,也没有这个需求。
赵兟笑了声,一抬眼,看镜中自己的身体。
上个月在烧烤店受的伤,处理得不好,留了点淡疤。其实还不止,膝上、脚腕,很多地方有。那些不是功勋,是黥印,记录着他罪愆般的年少轻狂。
他拉上衣服,走出去。
车上,赵兟坐在副驾看资料,星期一的早高峰,宿城一如既往的堵,车流缓慢地前进着。
“不过,你喜欢蒋畅什么啊?”
赵兟反问:“你喜欢你老婆什么?”
贺晋茂答不上来。
“她和我挺像的。”话间,他还能一心二用,仔细阅览手中这份项目详情,“走夜路碰到一个同样没提灯的人,你会忍不住想和她同行。”
“然后一起走进沟里?”
赵兟说:“如果可能把她带到沟里,一开始就会提醒她。”
“所以,你之前是怕?”贺晋茂顺着他的思路,有点咂摸出味道了,“倒也没必要因噎废食吧。”
赵兟的家庭情况,贺晋茂多少了解一点,站在他的角度是同情,站在女生的角度,可能唯恐避之不及了。
“是,”赵兟颔首,轻飘飘地说道,“但她身上有温热明亮的烛火,我忍不住想靠近。”
哪怕是借着这点微末的光,走一段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