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找出换洗衣服,进浴室。洗完澡,吹完头发,已是半个多小时后,他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蒋畅烧了壶开水,喝了药,又冲了包板蓝根,放凉些,再递给他。
她无声地说:预防一下吧。
他举杯一口闷了,继续回复对面。
听起来是工作电话,她也听不明白,坐到一边抠手指。
等赵兟打完,她说:“沐浴露、洗发水什么的,你就用我的,牙刷、毛巾我给你放在洗漱台上了,衣服塞洗衣机里就行。”
他应道:“好。”
她不好意思直视他,“我先上床了。”
现在还太早,加上她白天睡了很久,没有丁点儿睡意,坐靠着床头,漫无目的地刷手机,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口。
房子小,又不隔音,可以很清晰地听到水停水开的动静。
门开了。
蒋畅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严肃认真得,好似看学术论文。
其实是某明星的八卦,什么轧戏,什么人品不好。
赵兟走近。
她屏住呼吸。
要等他开口,还是主动放下手机?
游移不定之际,他牵起她的左手,玩笑说:“再不上药,它自己就要愈合了。”
他给她贴上创可贴,扔掉垃圾,又没有别的动作了。
床小,睡两个女生尚可,赵兟这么个大男人上来,他们得贴着躺。
蒋畅偏过头去看他,欲言又止。
他扬唇一笑,“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我不会乘人之危。”
她郁闷,这叫什么事儿啊?
临时通知你要上场比赛,你紧张半天,结果告诉你,天气原因而取消比赛。
她爬下床,开电脑,不想搭理他了。
国庆有一场大型漫展,她手头又积攒下不少稿件,干脆趁此机会清一点。
卧室不大,被衣柜、床、桌子挤占得不剩几尺多余空间。他一抬眼就是她的背影。
她本不是特别纤弱的类型,大约是衣服宽松,又有光影作用的缘故,他看着,觉得她身形薄削,纸片一般。
他说:“畅畅,加件外套吧。”
“没事,我不冷。”
赵兟拿了件外套给她自身后披上,“免得感冒加重了。”
她皱皱眉,说:“这样我又要多洗件衣服。”
他忍俊不禁,“我帮你洗,成吗?”
他情绪稳定得令人自愧不如。
蒋畅好奇:“如果我做了什么事,触及你的底线,你会发脾气吗?”
“我想不到有什么事这么严重。”
她试探:“出轨?”
“会的。”他捏捏她的脸,一边不够,还有另一边,“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你。”
“不分手留着过年吗?”
她说得像“出轨”的不是她,她还替他不平了起来。
“你喜欢上别人,我只能怪自己。是不是对你不够好,以及,我是不是眼瘸了,才看上你。”
她乐不可支,笑得肩膀微颤,“如果你出轨,我肯定暴打你一顿,索要一笔高额分手费,直接走人。”
他也笑,“我信你干得出来。”
上一秒说要暴打他的人,这会儿又抱了下他。
比起接吻,蒋畅似乎更喜欢拥抱。
她闭上眼睛,莫名有一种,他们相拥着下坠,坠入夜色深处的失重感。
“好了,”她松开他,吸了吸鼻子的动作,有点破坏此时的氛围,“我继续忙了。”
他看向屏幕,“这是什么?”
“镭射票。”她点开几个文档,“还有吧唧、拍立得、流沙麻将这些,都是同人周边。”
“做得很漂亮。或许,以后可以请你做我的歌封。”
她眼睛一亮,又立马端着:“那得看我档期。”
“你随意开价,我个人付你稿费。”
他亲亲她的额头,“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十一点多时,蒋畅关掉电脑,回过头发现赵兟已经睡着了。
实在搞不懂他的作息。
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往他那边挪了下,痴痴地看着他的睡颜。
暖黄的灯光笼着,五官轮廓不再那么清晰分明,比平日里要多几分柔和。
他没睡死,感觉到她的动作,仍闭着眼,伸臂将她揽了揽,低声说:“晚安。”
“先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