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的他,在真的看着她。
“孟春,药放在哪儿?”
府里定是备着药的。
“小姐,孟春这就去拿。”没有片刻停顿,孟春一溜烟儿就消失在门外。
云若笙逐渐松了力道。
既然他要装,那她也只能奉陪。
药来得很快。
“你过来,”她道,猛然反应过来他现在“看不见”,又拽着他的手腕起身,将人拉至桌旁,“坐下。”
“手。”
“无大碍的,小姐。”
“手!”
他抿了抿唇,乖乖伸出双手。
眼前这双手伤痕累累,一时间甚至难找出从哪儿开始上药。
“如果疼,忍着点儿。”
说完她垂眸,视线紧紧锁在伤口处,轻轻抖出药瓶里的粉末。
夕阳渐隐,天色由橘红走向昏黄,风忽至,卷着淡淡茉莉的沁香萦绕在四周。
柳墨之的视角下,她柳眉紧皱,微垂的眼眸一寸不错看着他的手,纤长睫毛时不时颤动着,仿佛疼的是她。
他确实想着讨好她,以便将来能进一步掌控她,但先前那些时日他意识到此女品性甚是恶劣,所以现在是何用意,又有了别的招数?
答案千万种,独独不可能是在意。
待云若笙小心翼翼用绵帛包扎好伤口,这才长舒一口气。
如此俊俏的男子,双手却被捆个结结实实。
云若笙望着此人手背上的两个蝴蝶结,脸上闪过几不可察的笑意。
“伤好了再来,省得拉低曲子,至于那偏房,今后也不必再去了,我腻了。”
他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云若笙却觉着这张面具很是叫她头疼。
很显然,他没有听进心里,并且在心理琢磨自己是否又有什么新的变态法子折磨他。
慢慢来,毕竟这一切是原身欠他的,她只能如此般自我劝解。
将他送走后,云若笙仿若一个突然泄了气的球,蔫坐在凳子上。
她想在别加剧他怨念的基础尽量上补偿他,但如今这油盐不进的主儿到底需要什么呢?并且她的终极任务是阻止他最终黑化成为反派,现下看来,难如登天。
云若笙想起他后背以及手臂上的伤痕,“孟春,再去拿些金疮药给柳墨之送过去,就说等他伤好了快点儿来服侍。”
孟春答是,临了又被她喊住,“等会儿,语气强硬一点儿。”
这厢,柳墨之正擦拭着床边的匕首。
这是那时,老者给他的,名唤双生刃,杀人不见血,刀刀可见骨。
指尖传来针扎般的疼,他倒是经历惯了,从小便是如此,一点儿皮肉伤有何打紧,刹那间他又想到那张紧皱的脸,捧着他的手,竟让他以为这手是什么珍贵之物。
究竟为何?
“扣扣扣”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虑。
“柳公子,奴婢是来送药的。”
门打开后,孟春见他披着青衫,高大的个子难免给人威压,这柳墨之却因着昳丽的面皮生生削弱那份侵蚀感,挺直的身姿,以及贯有的笑意又将那本该邪气的脸拉向如玉公子的模样。
“墨之谢过大小姐。”
一会儿,见孟春似乎在纠结什么,他又问:“大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眼前这人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小姐强硬地说,让你伤好快点儿。”说完片刻不停快步离开。
柳墨之:……
摩挲着盒子,他的眸光暗了几分。
这些时日云若笙没有主动去找柳墨之,后者似乎确实在养伤,几日没出现在云若笙面前。
她每天不是在思考对策,就是在想吃的。
最初的恐惧稍缓,基本的生理反应便回来了,她没想到原来古代的人减肥更狠。
昨日多吃了些,这副身体的胃竟撑不住了,直叫人想吐,后来孟春才告诉她原身十年如一日节制饮食。
脑子叫嚣着饿,胃却装不下去东西,如今她还得驯服这副身体的胃。
“不行了,我就去吃一点,孟春,走。”
“小姐,还是我帮你去拿吧。”
“不了,我去挑挑。”
于是有了这样一幕,在鸟虫声渐起的夜里,两名女子鬼鬼祟祟走向庖厨,尤其是那紫衣女子,生得副艳丽模样,此时却拎着衣裙,左右张望,蹑手蹑脚着前行。
柳墨之侧身隐在廊角后,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