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琴技当称得上是精妙绝伦的,只云若笙无心赏琴,心中思谋着如何创造机会,以便能自然而然地对柳墨之施予好处。
“小姐近日睡得可好?”
云若笙不明所以,只应了声不错。
“那便好,约莫三日前的那晚,墨之朦胧间听到屋外有响动,恐是窃贼。”
闻言,云若笙身体一僵,三日前的夜晚不就是她看到柳墨之杀人那夜吗?怎的突然提起。
他继续拨动琴弦,没有说话,待曲子终结时,笑意莹莹,“听闻今日从池塘里捞上两具尸体,也是可怜人,不知是不慎掉落,”他微微转过头面向云若笙,“还是遭人杀害。”
云若笙维持着表情,一幅与我何干的淡然模样,道:“不知,瞧他们身上还穿着府里的衣服,那必然是底下奴仆发生争执,不经意间落了水,这种事儿倒也不新鲜了。”
柳墨之颔首告退后,云若笙这才深吸一口气,天知道适才她用多大定力才维持住神情。
不加丝毫掩饰的试探,倘若方才叫他觉察出过分的紧张来,定然会引起他的怀疑。
又或许,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又过了几日,云若笙总觉着她同柳墨之二人永远隔着一道隐形的墙,如若再不主动出击,那自己的到来似乎没有任何意义,最后依然跟着原书走。
既然原书中柳墨之以她为“攻略对象”,现如今他的举动也确实是在意图引诱她,不如就顺着他的计划走。
他要攻略她,那她便给他机会,同他拉近距离。
“孟春,同我去挑琴。”柳墨之的那把琴边缘已有细微的裂痕,想来他是极为爱琴的,倒不如投其所好。
第二日,云若笙便带着琴来找他。
许是因为云若笙来得早了些,柳墨之尚披着发,又或许平日里他总是一个人在屋里,不爱挽发。
“这是南泽琴湘坊里上等的琴,昨日我见那琴有些划痕,便想着换上一把。”
云若笙声调如常,故作不经意间瞧着柳墨之的反应。
“落霞七弦琴,确实是极好的。”柳墨之轻抚眼前的琴,白玉般纤长的十指扫过琴弦,琴声轻柔而细腻,同他一身青衣,乌发柔顺地披在肩后的温润模样搭得很。
一时间不知是声如其人,还是人更衬声。
“墨之也是有东西想送与小姐。”说着,他示意子元将东西取过来。
那是一个黄花梨木的盒子,柳墨之从子元手里接过,递向云若笙,“自是抵不过小姐这把琴的,但墨之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也只有这个了。”
云若笙拿在手上,轻轻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只玉簪,同他往日里戴的一般无二。
她眼前突然闪过那只滴血的玉簪,穆地心头一紧,那玉簪连带着盒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云若笙心脏猛烈跳动着。
“是墨之的不是,不知小姐喜好便贸然送这簪子。”
柳墨之连连致歉,正想近一步做礼,谁知云若笙似尚处于惊愕中,在他靠近后又较忙退了一步。
她紧攥着拳,指尖近乎掐入肉里。
昨日试探,今日就直接将杀人凶器送给她,很明显他已经在怀疑她了,她甚至能想象那簪子刺入皮肉的痛感。
也许别人不至于惊她如此惊慌,可他是柳墨之,那个笑着杀人的疯子。
“这很好,刚刚手滑了,但我看你一直都戴些,于你而言,想来一定是极为珍贵的,不必送给我了,你好好练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便携着孟春离开了。
子元捡起掉落的玉簪还给柳墨之后也做礼告退,待屋里至剩他一人时,柳墨之瞧着两指尖莹润的玉簪,眸子暗沉,闪过一瞬杀意。
云若笙几乎似逃似的回到房里。
她知道,柳墨之容不下任何一个计划之外的变数,他想杀她。
柳墨之已经觉察到她的异样,所以现在他的目的甚至不再是攻略她,而是杀她。
越想,云若笙越是心惊肉跳,如何证明自己对他没有威胁,并且削弱原身给他留下的恨意?
但无论如何,即便他知道了自己已然知晓他在假装失明,她也不能表现出来,这层窗户纸不能捅破。
祖母五十大寿在即,云府人人忙活着,好不热闹。
云若笙穿来这些时日,倒是久违地体会家的温暖,她越发笃定原身幼时定是经历过令她无法接受的变故,才会在如此祥和的家庭氛围里依然养成扭曲的性格。
此时云若笙看见一极为陌生的面孔。
“小姐,那是二老爷的正妻,两人育有一子,去年二老爷走了,便留她一人扶养孩子。”
随后又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们很是不对付,不对,她和老爷夫人都不太对付,回了娘家好些日子,因老夫人寿辰,今日才回来。”
云若笙看向不远处的女子,生得到是不错,但显然一副刻薄模样,眉眼含戾。
云若笙实在没那心思跟那人扯些弯弯绕绕,便绕着道离开了。
不成想这第二日她到自己找上门来,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哟,侄女啊,也不说来见见伯母。”人未到声先至,有些尖锐刺耳。
“伯母说得是。”云若笙柔柔回道。
“听说侄女前些日子收了男人,可有这事儿?从前还以为夫兄的宝贝女儿有多高风亮节呢~以后能有那个人敢要你?”
云若笙听着,也不做言语,这种人就是越说越来劲儿。
“怎么,说住了?唉,是伯母的不是,怎么能怪侄女呢,不过侄女这眼睛得擦亮啊,听说他弑母呢,现下如若是装瞎装失忆潜伏在你身边,指不定今后给云府带来多大的祸患,到时候,侄女你岂不是成了罪人?”
云若笙此刻却是听得后背发凉,怎的这人三言两语就原著里柳墨之后期做的事儿说的明明白白。
“伯母,人既是我带回来的,自是有我的道理。
况且你甚至未曾见过他,凭着外面三言两语就将人定罪,说成罪无可赦的模样,这再是清白的人也能给你说成奸恶之人,同话本子里那些长舌妇倒有几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