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司昭哑然失笑,酝酿了一天教训的话反倒一个字也没能数落出口。
“跑的时候挺大胆子,这会儿倒求起饶了?回来吧,莫叫人瞧见那可怜兮兮的,以为我亏待你。”他招招手,将人唤进殿去。
“你既是去看望大哥,他怎样,可好些?”
司昭将那书简在案上摊开,指尖点在墨迹模糊处,只需一抬眼,锦时便料到他想要说什么。
不情不愿坐下,还算乖觉的执起笔来:“大殿下自是不愿叫旁人担心的。”
她未言明,司昭默了默,终叹了口气,道:“他性子冷淡,少亲友,而碍于母神之故,我更不好与大哥走太近,怕反害他被揣测、忌惮,你既能与大哥要好,多去看一看他也是好事。只是修练还是要多上心,这也算是父帝对凤族长的许诺,倘若你在天宫半点长进也无,凤族长定不会再同意你留在天宫。所以,你越是惦记大哥,也该修练上多多用心才是。”
“狐狸神君说得极是!”锦时点头如捣蒜,狠狠应着。
司昭一顿,“嘶”一声倒吸一口气,将她打量了又打量:“怎觉得你在敷衍我?”她应答的如此爽快,委实不太正常。
“咳。”锦时支着笔杆挠了挠头,卖乖讨好一笑:“狐狸神君,我明天要与大殿下一同远行一趟,不过你放心,我时时刻刻将修练放心上呢!绝对不敢懈怠,真的!”
“远行?你们去哪儿?”
“嗯…”既是暗查,是不是不好说与旁人知晓啊。
“秘密!”她神色坚定地应道。
“…”司昭一口气闷住,卡在了嗓子眼里,不知怎得,心头竟不大痛快。
“你与大哥是朋友,与我就不是?你这只小凤凰,原还有两幅面孔。”
听出他话中隐晦地不悦,锦时忙与他解释:“你当然也是我朋友啦!狐狸神君,你这话可酸溜溜的,可跟凡间的醋溜土豆丝一样。只是,即便我们都是朋友,也不好什么都互通互讲,若这件事是大殿下同意说的,愿意说的,那他自然会告诉你,而大不必经过我口。若不经他同意、愿意,我自当三缄其口。这不是亲疏之别,是我觉得,本就该如此,情义也才能更长远。左右我是跟大殿下一同出去的,他稳重靠谱,你大可安心,我也绝不会为他添乱。”
闻言,司昭沉长一怔:“有时我叹你稚嫩无邪,如今倒愈觉得你这小小岁数,十分通透。”
“狐狸神君谬赞谬赞。”锦时笑着,尚不知这坏狐狸心思一转,打着什么算盘。
他一撩衣袍,起身间眯了眯眼:“我觉得你这话说得极是,所以,我打算去亲自问上一问。”
父帝委以重任,这当头,想必大哥断不会是去闲下凡间的游玩,可什么事能允这小凤凰跟去凑热闹?不问个明白,他哪个都放心不下。
“至于你么——”他故意拉了个长音:“重抄不完这一卷,明天哪儿都别想去!”
“啊?!”
听着小凤凰那熟悉的气得跳脚的动静,司昭的心情渐渐有了回转,唇角不经意间已是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