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他能为她所有。
“不乏鬼魂们还有着生前的习惯,但冥界本身也有另一个故事。”
“另一个故事?那倒是要好好听一听了!”几句话的功夫锦时已经忘了方才的事,又是活蹦乱跳起来。
席玉温声缓缓,一边讲,一边默默为她挡开拥挤的鬼群:“传言,是某一任酆都大帝。曾于凡间与一女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并订下了亲事。可凡尘二十几载的光阴不过是他一场修练,于大婚当日,他修得圆满,不得已舍下了新婚妻子而归位。其妻不能接受他的身亡,以自缢追随到了冥界,却得知,他为酆都大帝,与她本就不会有姻缘。遂,悲痛欲绝,在过还魂崖时看到了一块石头,便以民间祈愿的法子,在上面刻下了二人凡尘时的名字,以求得一段缘分。”
“孟婆怜她,为她多盛了一碗,愿她能得解脱。而她转世投胎后,虽忘却了前尘,却一心钻研术法,痴于修行。她说,她自有记忆起,便一直想要追寻什么,却不知自己要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而待死后,再过还魂崖时,她再一次看到了那块石头,顿悟,她想追寻的便是来到此处。于是她生生世世,轮回往复,每一次都会在那石头上刻画下彼此。殊不知,她每一次走过还魂崖,酆都大帝亦在守望着她。最终,这位酆都大帝于七夕这日,不惜舍弃修为、尊位,投入了凡间,只为换得与她一世的相守,了结了她的执念。这也是三生石的由来。”
说着,两人已走至鬼界堡的街市。
“这个故事确实比牛郎织女要顺耳些。凡间秀才总爱写些仙女、公主、千金小姐们任劳任怨嫁做农妇挖野菜的故事。难得这位酆都大帝倒是舍弃一切做凡人去了。”锦时满意的评道,随口又笑:“那些秀才也来来回回投过无数次胎了,怎就不跟着学上一学?”
席玉却是忽然顿住脚:“袅袅。”
“嗯?”锦时回转身来看他。
溶溶月色灯火阑珊。
他于袖中拿出了一株彼岸花。那彼岸花被注入了大量灵力,使花不败而催叶生,竟护着强行使花叶得以相见。
“有心,自不怕千难。”
鬼群喧嚣,熙熙攘攘,他将彼岸花轻轻放至她的掌心,连带着还有一块冰凉之物。
“这是——”
银白色的鳞片在月与烛灯之下折射出一道彩光,
为席玉疗伤时她曾摸到过他的鳞片,可这一片手感却要更厚。
锦时猛然意识到什么,每一条龙的身上,都有一块最坚硬的鳞片,长于心口,如铠甲一般,用于保护心脉。她方才正巧扑在他怀里,他隐约闷哼了一声,难道…,锦时无心顾及来来往往的鬼魂们,伸手便去扯他胸口的衣裳。
“让我瞧瞧!”
“袅袅。”席玉红着脸将她手摁住:“不可。”
“什么不可?你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可!”锦时急红了眼,如何都不肯撒手,非要检查他的伤势。
席玉无奈,小声安抚她道:“我没事的,街上鬼魂太多,还有鬼差巡视,袅袅,不可。”
两人这番当众拉扯已有引来侧目,锦时觉察过路鬼们的视线,这才停了手不再拉扯,改而去揪他的衣袖,不由带了哭腔:“这是你护心麟是不是!你拔它做什么,这得多疼啊!”
“今日无极镜一事我总是后怕,若今后我不在你身边,这片护心麟可以保护你。”
他说得十分轻巧,就好像赠与的不过是件法器。可护心麟何等重要,没了护心麟,只要能够近身,取他性命便轻而易举。这无异于是将一条命给了她。
“不——”锦时将护心麟往他手中塞去,生怕是晚一分他就会多一分危险般。
席玉一把擒住她的手腕,顺势以衣袖遮挡:“别动。会被看到。”
锦时瞪着眼,却瞬间老实起来,任他的手将她掌心收拢:“你赠我与凤翎,我还赠与龙鳞。我收了你的凤翎,你却不肯收龙鳞吗?”
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她的面颊,两人虽并非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相处,可以往他皆是回避,此番如此主动倒是叫她闹得面红耳赤起来。
“这,这怎么能一样?我那是只有凤翎可给。”她嗫嚅着。
席玉顺着便答:“如何不一样?小神一身清寒,也唯有此物而已。”
锦时耐不住朝他手捏了一把,捏完却又怕力道重了,一脸的担心,一抬眼便见他双眼含笑:“若恼,不若再打两下。”
锦时哪儿还再打得,嗔道:“你拿护心麟与凤翎说为一谈,可凤翎还会再长,也不会危及性命,二者怎可相较?我本就是恼你不爱惜自己,你却要我再打两下解气,分明就是算得我不忍心。你实在是跟狐狸神君学坏了!”
席玉不辩半句听着她的数落,待她说完了,才开口:“袅袅。”他正了神色:“我只愿你平安。”
今日还好只是无极镜的把戏,可若换做旁的,换做是杀阵又当如何?
护心麟意义非凡,但他不求其他,只求此物能护她周全,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