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颜色渐渐变淡,东方出现耀眼的金黄,刺目的光照耀四方,深不见底的海水变成清澈湛蓝的湖泊。
等找到水神,他们就能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了,就能见到很久都没见到的母亲了。
君主今早说有个小鬼自愿带他们去朱九澈的藏身处,云宿对这个“自愿”抱有怀疑态度,无所谓吧,反正她和君主是一条船上的,君主说是自愿,那就是自愿。
怨灵带他们离开了宽敞的街道,走进一个狭窄阴暗的小道。
云宿看着久无人居的房子,推了下半敞着的门,里面聚满了无处可去的乞丐,他们散发着一种冥界乞丐没有的味道——臭味。
“君主,他不会骗我们吧?”云宿看着前面带路的小鬼,怀疑道。
朱九澈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怎么会躲在这种地方,就算是离了京城,也该住一间体面点的房子吧。
小鬼嘿嘿道:“怎么会,我不说谎的。确实就在这附近,我们再往前走吧,很快就到了。”
“一个逃犯,住的偏一点也很正常,难不成上街卖艺啊?要是被认出来,你看他能活几天。”星陨说着拿出月璋。
看他兴奋的模样,是下定了杀怨灵,立功劳的决心。鬼气越是浓烈,他就越是兴奋。
听到逃犯两个字,云宿才反应过来,朱九澈是假死脱身,被发现了就是欺君,她都差点忘了。那要是这么说的话,确实合理。
“月落!”
云宿和黎君梵并肩走在前面,听见喊声连忙回头。
云宿呆住了。
一个黑影的上半身从墙里伸出来,双手紧紧环抱着月落的腹部,将他往墙壁里面拖。
星陨来不及拉弓,可也不敢用力去拉月落,黑影的目的肯定不是活捉月落,指不定就是一时兴起出来杀个人,若是星陨太用力,反而方便怨灵把月落撕成两半。
落刀的速度很快,云宿还没看清刚刚过去的红光是什么,鬼影的上半身已经掉在地上了。
待她回头,黎君梵手中的刀已经收起来了。
月落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皱起的衣服,扫了扫额前本就散乱的碎发,结巴道:“多谢、多谢君主恩……呃救命、救命之恩。”
云宿还是第一次见到月落如此慌乱,正想安慰几句,突然被蒙住眼睛,被迫转向了前方,听他说道:“走吧。”
星陨看向带路的小鬼,小鬼也被吓得不轻,不知道是被墙里突然钻出来的怨灵吓的还是被刚刚那一刀吓的,吓得都定住了。
“带路!”星陨一声吼。
这才把他的魂唤回来,“啊?哦,哦哦哦!”他挤出一个笑脸,“请请请,这边请。”
云宿被放开,一样的街道,一样的方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轻声问道:“君主,刚刚那个是……”
“嗯?”黎君梵没听清,“你说什么。”
“哦,没事。”她原本想问那个是不是如何,如何是史书上记载过的神兵,是冥君常用的武器。她刚才是想让黎君梵拿出来看看,可仔细一想,那个一闪而过的红光,怎么看都是刀,可冥君的武器是枪。
听说神仙的神力可以幻化成任何兵器,想来,这种小兵小卒,还用不到如何那么高端的武器。
这么多年不打架,如何估计都要生锈了吧。
“高兴什么呢?”黎君梵问道。
“啊?没有啊,我没有高兴啊。”云宿连声否定。
“到了到了,前面就是了,你们进去吧,我就不去了。”小鬼招呼大家停在一扇破旧的门前。
和前面云宿推开的那扇门大差不差,看起来都像是那种一推就倒的质量。
云宿上前,这种门最适合她这种手轻的人来推了,如果让星陨来推,这扇门是一定是要倒的。
门敞开,发出不小的嘎吱声。
院内很空旷,没有云宿想象中冒着热气的茶,或是提笔写信的老者;也没有星陨想象中的各式各样的武器,或是正在打拳的仙人;甚至没有一张桌子,或是一把木剑。
只有铺满灰尘的土地,和没有水的水缸。
黎君梵率先走进去,云宿紧随其后。
星陨推了一把月落,“你先走,我看着你比较放心。”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张床,两个酒杯。
老者微眯着眼,似是在打量来人,若不是他胸口的利剑太显眼,第一眼,都要以为他还活着了。
“是被人杀的吗?”云宿问道。
“是自杀。”黎君梵道。
星陨问道:“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黎君梵道:“他的魂魄被封在体内了,只有他自己有这个本事。”
“那就是说,水神恢复记忆了?”云宿问道。
外面阳光大好,可屋内却像是已经黄昏了一般,阳光从刚刚打开的门照进来,照在他白色的胡子上。
“不是。”黎君梵拿出那幅画,“他不一定恢复了记忆,但一定知道了自己是水神。他害怕自己死后被自己养的这群怨灵分食,所以才想到了这个方法。”
“你怎么知道?”云宿问道。
星陨大力关上门,发出的声响吓得背对着他的云宿回过头来,他用鬼气封住门,“证据就在门外。”
屋内一片漆黑,黎君梵伸手,托起火焰照明。
星陨拦住要上前去看的月落,喝道:“危险!”
月落顿住步子,顺带着拦住了已经快要走到门前的云宿。
星陨解释道:“门外已经被怨灵包围了,都长得和刚刚抱住月落的鬼影差不多,估计都是来找死后的朱九澈报仇的。”
黎君梵皱眉,“倘若他不把自己封在屋里,就算不被外头的怨灵分食,也好不到哪去。”
刚刚是黎君梵开的门,他破开了朱九澈在门上的封印,那些藏在地底下的怨灵再也藏不住了,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他们时时刻刻都盼着水神残魂再现凡间,早日报仇雪恨,运气好,抢到的神力多,还能称霸一方,做个小鬼王什么的。
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