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天道都要亲自帮柳翎!
“姜寓月,你又输了,”柳翎勾唇,“你注定斗不赢我。”
“为什么?”姜寓月喃喃道,“为什么连天都在帮柳翎?”
柳翎清清楚楚地听见她的话,笑得更开心了,“你说为什么?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啊!整个世界都在围着我转。”
“气运之子?”姜寓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
“对!这个世界本该是我最优秀,可是为什么冒出来了个你!你哪里都比我优秀,是你抢走了我所有的光环!”柳翎恨恨道。
“如果没有你,陆浔不会死,洛御也不会死!”
陆浔……
姜寓月有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她自小被父亲严苛对待,被罚跪时是姑父的一个大弟子递给了她一块糖,他温柔地对她说一一
心情不好时就吃糖,然后忘了所有不好的事。
那样的语气姜寓月记了好久,一直刻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如果说洛御是太阳来照耀她,那么陆浔就是她少女时期的月亮,虽不如太阳耀眼,但月光的温柔入骨,像水一样缓缓流淌于心上。
陆浔对人很淡漠,但对她却很温柔,他喜欢摸着她的头,然后告诉她她很棒。
可是这样好的一个人死了,为了她死了。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他?”柳翎看姜寓月愣住了,还以为她在想这人是谁,“你怎么能忘了啊,你怎么能忘了他被万剑穿心的样子啊!”
是啊,万箭穿心。
陆浔把她护在怀里,她安然无恙,自己却挡下了一切。
在她刚及笄时,她见到了万灵门的三个弟子和柳翎。
那时柳翎和他们都很喜欢她,直到在武林大会展露头角时,柳翎对她产生了敌意,可是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
她以为她终于遇见了朋友,可是渐渐地,公孙阳和莫秋开始疏离她,甚至讨厌她了,只有陆浔对她不变。
陆浔对她很好很好,他会记得自己每一个喜好,也会在自己难过时第一个安慰自己。
那个温柔的少年却终究是不见了,上天把他夺走了,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我没忘,我怎么敢忘……”
陆浔死前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他背上数不清的箭矢,嘴角擦不完的血,就像一把把刀子一样,一刀刀割在她心上。
“你身上背负了无数人的命,你父母的,我父母的,陆浔的,洛御的,你说,你该死不该死?”
“我没有杀我母亲!”姜寓月突然大声道,“我没有,真的没有!”
其他三人确实是她杀的,可是那是他们先要杀她的,她从来没有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可是谁又会信呢?”柳翎淡淡反问,“你在天下人眼中就是杀了自己双亲的疯子啊。”
是啊,姜寓月平静下来,世人只会看表面,从来不看内里。
她看着门外的天,“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这样的命运,别人的疏离都是。”
她一直都在天道的操控下,无论怎样都杀不了柳翎。
“我这辈子活得就像个笑话,”就像是木偶人,被线操控着过完了这一生。
“可是如果我真的要死,天道也拦不住,”姜寓月哪怕是死也不要被别人杀死。
话语刚落,姜寓月引爆了自己的神髓,身体化成了血雾,她选择了最惨的死亡方式。
她姜寓月一身傲骨,绝不会把尸体留下给人践踏。
莫秋亲眼看着姜寓月的身体炸开,化成了一片血雾。
血雾弥漫,好看又血腥。
血雾散去,柳翎把结界撤去,此时,姜避来了。
他看见只有柳翎一个人,不禁问道:“姜寓月呢?”
“死了,”柳翎淡淡道。
“我不信!”姜避脱口而出,但是说完又感觉自己语气过于激动了。
“姜寓月实力那么强,怎么可能轻易死了,”他找补着,尽量让自己平静。
“她是自爆的。”
曾经修仙界的天之骄女无数人追捧的对象,连死都死得这么壮烈,这么令人刻骨铭心。
姜寓月死了,莫秋眼前的画面像是被加快了,时间一晃而过,他看见了那个自己和一堆男人为了柳翎争风吃醋,挤尽脑汁只为让她看一眼自己。
像是疯魔一般。
姜寓月死了后,修仙界就成为了柳翎的天下,她广纳美男,他呆在她身边数十年,最后为了一个小倌不惜取他手骨做珠串。
柳翎抱着那个小倌,看着自己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言笑晏晏,“莫秋,他喜欢你的手骨,你就别吝啬了,只是几根骨头而已,碍不了什么事的。”
莫秋看着柳翎满不在乎的脸,好像也感受到了疼痛。
手指的骨头被抽去,一根又一根,血淋淋的骨头被剥出来时柳翎却都不愿看一眼,她只是随便叫了个人来处理,然后抱着小倌离开。
十指连心,莫秋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那么痛的时候,手痛,心更痛。
后来他的手彻底废了,成为了个连剑都拿不起来的废物。
他独自一人在冷清的长道里,听着旁边传来的歌舞声,明明只有一墙之隔,他却觉得像是身处两个世界。
那一刻,他如大梦初醒般回想起这辈子的所作所为,着实感到荒谬。
他死的时候正下着大雪,院中种着一棵梅花树,雪层落在花枝上,几朵梅花从枝头飘落。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姜寓月,那时的她和他们熟识之后变得爱笑了,她最喜欢下雪天。
她喜欢在梅树下拾起掉落的梅花,然后别在发间,笑吟吟地问他们:“好看吗?”
他们每次都回答好看,每次她都会给他们也戴上。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姜寓月,或许是因为心有愧疚吧,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对她冷淡,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莫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梅花树下,可惜那里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