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务区休息了十多分钟,接下来换叶梦梦开车。
开出去一段路程,孟宴臣想了想,动手把镜子旁边的照片取了下来,他静静地盯了一会儿,然后把照片对折收进了口袋。
上辈子心理医生不止一次的说过,像他这样的患者应该坚决远离一切能引起痛苦的消极因素,而去接触积极向上、朝气蓬勃的人或物。
肖亦骁就挺开朗通透的,他不是也没怎么被影响到么。
因为他痛苦的根源不止是对许沁不能言说的爱意,更有天性、教育和道德与家庭的掌控和价值观相背离,许沁不过是加快了他绞杀自己的进度。
孟宴臣陷在愁郁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引来了叶梦梦的不满,“孟先生,经常叹气老得快。”
孟宴臣一噎,“那也是我老,又影响不到你。”
“不,因为你我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您叹的气里含有非常强烈的消极因素,会损害到我吹弹可破的美丽肌肤。”
把歪理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偏他也没办法像她那样用歪理反驳,登时气得又叹了一声,力度比刚才的重多了。
叶梦梦乐不可支,笑了足足有半分钟。
笑够了才说:“原来刺挠人是真的快乐。”
孟宴臣心滞语塞,干脆把头转向一边,这要是电话他早挂了。
说曹操,曹操到。叶梦梦的电话又响了。
她的习惯是开车就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所以孟宴臣也很容易就能看到来电显示,他瞄了一眼,体科院+人名,应该是体科院的学生。
事实上,自从八点之后,叶梦梦的手机就没长时间的安静过,消息提示音一个接一个,大概全是想要跟她“交朋友”的。
孟宴臣的目光隐晦地从她脸上扫过,或许得承认,她确实漂亮得过分,有被追逐的资本。青春年华,谈情说爱没什么,可是他又同时想起在燕大校门口停放的私家车,还有电话打得最早的电动车。
当美貌和贫穷同时出现在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身上时,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他该怎么委婉地提醒她,不要走歪路。
孟宴臣花了不少时间斟酌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开场白,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叶梦梦却突然问起燕灏投资的事情来。
问他会不会投资MCN产业,对网红经济感不感兴趣。
“你也想当网红?”
“美貌也是生产力,我这张脸不当网红才是暴殄天物。”
孟宴臣坚决不同意。
前世的刘总跟他聊起过一桩生意,就是MCN孵化公司,利用年轻女孩儿想当网红的心理,将平台、厂商、整形医院、小额贷款公司在内一同运作,一条线全部齐活。
客观上来说,确实是一本万利;主观上,也确实像叶子说的那样,缺德。
就算是叶梦梦那张脸已经无可挑剔到没有进步的空间,就算是她年纪稍长阅历多些、自以为能抵住诱惑,可一个过分漂亮又实在贫穷的女孩子落在这些重利的商人手里,会落得个什么下场都不需要细想。
这样的公司里,劳动合同就相当于卖身契。没有弱点就制造弱点,没有困难就创造苦难,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道德将不复存在。
孟宴臣觉得车内的温度在不断升高。
“燕大也是名牌大学,将来——”
叶梦梦直接打断他,“生化环材四大天坑,不考研考博出国留学,又没有背景关系,哪来的将来?我就问你,燕灏招人会招学生物应用的吗?”
孟宴臣一下就闭嘴了。
叶梦梦缓了缓,继续说起自己的打算,说想利用大四这一年的时间,跟翟淼一起把手上的账号做起来,等毕业之后直接开一个工作室,而不是签约某个MCN公司。
这个规划倒是让孟宴臣浅松了一口气,因为做网红给别人打工和自己当老板的区别很大,主动权和话语权都能握在自己手里,至少能避免被合同逼着去做一些不利己的事儿。
此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一旦签约公司,她和翟淼十有八/九立刻会被分开。成熟的公司不会缺少有经验的运营者,它们更需要的是能够商品化的美貌。
不是说翟淼外形条件差,而是前世在叶子没被开除前,两个人就分工明确,叶子在前台做模特,翟淼负责幕后一切运营。
等等,他忽然灵光一闪,扭头看向叶梦梦,“你是想让我投资翟淼?”
翟淼可是宋焰的表妹!翟家和孟家因为宋焰也是有一层恩怨在里头的,根本不可能。而且他对这种小项目不感兴趣,更不会因为一些人情往来就毫无底线地拿公司兜底。
就说詹小娆几个二代一起搞的一个项目,还托了肖亦骁当说客,一样被他直言谢绝。
叶梦梦并不气馁,“不是让您投资,是想让您帮忙参考,想知道以投资者的眼光,我们这个项目未来的发展空间如何?能不能成功?”
孟宴臣道:“空口无凭,仅靠几句话就想判断未来的发展趋势,我可不是大罗神仙。”
“如果有一份详细的企划案呢?”
“什么?”
“我是想请您帮忙掌掌眼,假如我写一份详细的企划,并将这份企划投在燕灏,它能不能通过层层筛选,送到您的办公桌上。”
孟宴臣还是那个态度,“我不会同意。”
即使是以投资者的身份来看待这件事,她跟翟淼两个人目前并不具备大公司投资的资格,一些专攻互联网的小公司的话可能说不定。
本以为叶梦梦知道他的态度会到此为止,可她却说:“我不需要您的同意,只需要您的意见。”
到这儿,孟宴臣似乎回过味来了,面上表情难以置信,“所以你是想找别人投资?当我是质检?”
“倒也不全是这样,”叶梦梦目不斜视地开着车,“您对小项目不感兴趣,所以我不打扰;而且从道德方面讲,我也不好意思总是盯着一只肥羊薅。”
“我谢谢你。”
“嘿嘿,您客气。”
“……”
孟宴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长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