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宿启睡眠不安定,偶尔睡上个把月常有的事。
她就记得上一秒还是漫天飞雪的季节,再醒来已经初夏了。
房间里没有人,鞋也没找到,她光着脚下床,把裙子挽起来出门准备问问现在什么时候,没想到一开门就发现一屋子人在盯着她。
“……?”
家入硝子带着口罩和手套在解剖台跟前,旁边坐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有个站着的伊地知。
把她的房间直接放在解剖室了吗?
也是,这样她起来就能找到人,平时也方便“探视”。
天照宿启闭着眼,在‘哦我明白了,是这样啊’中有点茫然地把视线挪到坐在解剖台上穿衣服穿到一半顿住的陌生人。
八目相对,不睁眼的天照和看不见眼的五条悟除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默的沉默。
“……这是…?”
还赤着脚丫子的天照宿启动动鼻子,家入硝子最先反应过来,起身准备先去拿双拖鞋给老师。
随后整个医务室的人都熟门熟路开始动了。
该递外套的递外套,该说明情况的清嗓子准备说明情况,该撒娇的开始撒娇。
虎杖悠仁决定先把卫衣也套上再纠结这位是谁,没想到情况突变,五条悟嗲着嗓子一句甜腻腻的“老师”还没出口,天照宿启忽然疾步走向解剖台,看起来颇有些气势汹汹。
“——宿傩,好久不见,躲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去了?”
房间再次凝固,现在十目相对了,准备给天照披外套的夏油杰站在她身后,手僵在半空。
在虎杖悠仁懵懵的表情彻底扭曲成千年诅咒前的最后一秒,咒灵操使在惊讶中感到一丝尘埃落定般的‘果然’。
作为神的天照老师,果然认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的诅咒显形,四只眼张开,上下打量几下后惊喜地咧开嘴大笑出声,笑声猖狂响亮,和一千年前如出一辙。
“哈!好女人,你还没死?有你迎接,这次受肉倒还算有点意义……”
五条悟皱着眉,显然对诅咒之王打断他撒娇的行为非常不满。
夏油杰表情也咻一下臭了:好女人?什么鬼称呼,去死吧。
家入硝子脸比两个特级加起来还黑:一上来就咒天照老师去死?
伊地知陷入瑟瑟发抖中:他真的抵抗不了这么多特级的压迫感,要喘不上气了TT
“真敢喊啊。”
天照宿启凑近,对着虎杖悠仁的脸观察了一下:“这孩子是专门作为你的容器培养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立刻警惕起来:如果是人为养成的受肉载体,虎杖悠仁吞下手指这件事的定性马上就要从意外变成阴谋。
两面宿傩没管这句话,倒是对她的靠近很受用,眯起眼任由她研究自己。
“这小鬼没什么意思,迟早会死在我手里…”
他懒洋洋地摊开手,森森牙齿反光,“倒是你这女人,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次享用你的血肉?”
这句话落地之后,整个房间气压瞬间降至最低点,完全变成一个野兽释放愤怒的封闭体。
“……你这东西……还吃过天照的…肉…?”
五条悟站起身,面向解剖台整个人源源不断散发着黑气。
两面宿傩微愣过后就是狞笑,在察觉到房间里所有人的情绪波动后,他笑容更加猖狂。
故意作对着,特级咒灵毫不避讳地直起身跟天照宿启面颊相贴以示亲近:“小鬼,别想了,她怎么可能跟人类有染?”
下一秒,天照宿启耳朵一凉——大概是刚起床还没完全清醒的缘故,她有些迟钝地没能躲开诅咒之王的动作。
对方轻轻偏过头,猩红舌尖肆意探出,在她耳廓处重重舔过一口。
解剖台应声断裂,钢铁的材质碎成几块。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同出手了,原本宿傩坐着的地方变成一个大坑,而他本人已经移到天照宿启身后,毫不客气地一把扯过对方揽在怀里。
“母亲。”
房间因此陷入寂静中,这声敬称在他嘴里仿若喟叹,半点听不出尊敬的意味,反倒充满了隐秽而满足的杏暗示。
诅咒之王似笑非笑将唇凑至自己刚刚舔过的地方,两只复眼紧盯着摘掉眼罩的五条悟,挑衅简直要从身上溢出来:“一千年了,您想我了么?”
天照宿启在他怀里斜斜靠着——
以前这家伙只有在故意拱火或者膈应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她,今天倒是听起来比千年前真情实感得多。
看来她想没想宿傩先不说,宿傩是真的有点想她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一巴掌把诅咒之王拍进地里:
“肯定没想啊。”
————
恭喜两面宿傩获得十二年前伏黑甚尔的待遇,两人分别在东京和东京创造了两个超级大坑……用头。
不过他这种活了八百年的老阴逼,早就在犯贱之前料到天照宿启不会手下留情,提前躲了回去,导致最后从坑里捂着头上来的是嗷嗷叫的虎杖悠仁。
天照宿启非常愧疚,赶忙给他治好,还顺手强化了一下这人的身体。
在旁边围观的家入硝子没有拦,但还是有点欲言又止:虎杖同学都已经可以三秒五十米了,再强化,不会变成下一个天与咒缚吧……
幸好两个特级咒术师爆发的那一下有收着力,没有直接把高专掀了。
当天还在难过的一二年级只知道底下解剖室似乎有什么东西炸了,对虎杖同学的存活仍然一无所知。
天照在医务室皱着眉听伊地知和五条悟一唱一和把她睡着以来的一些大事从头到尾顺了一遍,其中有夏油杰做捧哏的,家入硝子做细节补充和夸张处纠正。
总之配合默契,天照宿启冥思苦想,整理出来以下几个点:
“……”
“又要姊妹校交流会了?”
不是她重点错误,实在是她睡觉时间跨度太大,一直错过不少东西,唯独姊妹校交流会从来没缺席过,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