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Ritz-Carlton,江芜在电梯口吃了闭门羹,电梯要刷房卡才能上行。
她讪讪往回走,坐在大堂沙发,给许文拓打语音电话。
酒店前台目光一直追逐着她的足迹,瞧江芜莽冲过去又折返,似乎司空见惯。
电话音乐重播第三遍时,终于接通了。
“嗯?”对方懒懒倦音。
江芜咬牙:“许文拓,没有房卡我上不去。”
几分钟后,许文拓出现在大堂。好些日子没见,许文拓看上去清瘦了不少,笑容也难掩倦色。
“好久不见啊。”
“你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江芜提起挎包,跟在许文拓身后。
少年摁下电梯上行键,懒洋洋答:“嗯,就是要让你记挂一下。”
江芜笑着嘁了声。
电梯直达顶楼,推开房门,一阵冷气往外涌。客厅与卧室几乎相连,尽头立下通顶落地窗,姜庄中心的夜景灯光show全落在这块屏上。客厅的投影仪里显示着游戏暂停界面。接通江芜的电话前,他正玩着‘塞尔达传说’。
许文拓将沙发上的switch 随手一扔,窝在沙发里,指尖拢起一张白纸,折纸飞机玩儿。
江芜放下挎包,盘腿坐在毛毯上,两人一上一下,不远不近。她将摊在茶几上的照片揽了部分到最近的一角。
一瞬间两人无话,整个套房如同无人岛,只剩照片白纸与手触碰窸窸窣窣的背景音。
“李朗那小子跟我聊了些很烦人的事儿。”窝在沙发的少年开口,打破了两人的缄默。
江芜敏锐问道:“什么事?”
许文拓轻轻叹气,单手放飞纸飞机,飞机绕了一圈,落回江芜手边。
少年抬手撂起江芜埋颈的发丝,“关于……你呢。”
“我?”江芜愣了,不免想起上次和李朗不愉快的对话,于是有意回想他们见面到现在为数不多的对话,她明明什么也没说。
“他觉得我喜欢你。”
许文拓将这话轻轻松松说出来,饶有兴趣望着坐在毛毯上挺得笔直的背影。
江芜失笑:“怎么想的?”
姑娘到底脸皮薄,心底吞了口气,将注意力全放在凌乱的照片上。
沙发上的人点点头:“有点强词夺理的意思呢。”
“你也不问问,我怎么答得他?”许文拓慢悠悠的,不急不躁,像老练猎人游刃有余逗弄初生牛犊的无知猎物。
感情上一张白纸的她,没有娴熟的经验,去应付这样的张扬,只好顺着他问:“怎么答得?”
他却越过了这个问题,突然问:“江芜,我们算朋友吧?”
江芜伏在茶几专心致志分门别类,指尖触及一张张裹满冷气的照片,迟疑嗯了声。但在许文拓看来,只是延迟了两秒的答案。少年眉眼带笑,接着开口:“还敢不敢喝酒?”
“不敢。”江芜立即答。
“舍命陪君子呗。”少年晃动双腿,碰上江芜的手肘,后者默默然转头斜觑瘫在沙发的男子:“那得给我个理由吧?你受情伤了?”
许文拓伸手轻敲她的脑袋:“小姑娘脑子怎么总是情啊爱啊的。”
少年起身,走向投影仪旁的嵌入式酒柜,在错落的酒瓶里随手挑了瓶,起瓶塞,缓缓倒入醒酒器。
“那你又在多愁善感些什么呢?”江芜不解望着不远处的许文拓。
许文拓笑,避开她的问句:“只管喝酒好不好。”
少年不说,江芜也不再刨根问底,接过递来的酒杯,小酌一口。许文拓也跟着江芜在毛毯坐下。
“我到姜庄也挺久了。”少年饮完一杯酒,沉吟。
“是。”江芜点头,咂咂嘴,味蕾毫无预备淌入酸涩液体,慢慢回甘:“没见过你这么爱旅游的,更没见过两个月就在一个地方耗的。”
许文拓慢悠悠反驳:“我这叫换一个城市生活。”
“这么喜欢姜庄啊?”
许文拓笑得风轻云淡:“也不算很喜欢吧,至少这里没这么多虚与委蛇的人。”
“李朗就不是啊,所以总爱来找他玩儿。”
江芜不答,转而问他:“许文拓,你对于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很简单啊,真心呗。”许文拓道:“但在我生活的那个地方里,这好像是奢侈品。”
“你也是我朋友。”他掠了眼江芜,笑着补充。
江芜苦笑,不易察觉地摇头。
他们絮絮叨叨聊天聊地,江芜随机抽一张照片,许文拓便道来其中故事。后来,再一壶酒入喉,许文拓又断断续续说了些家事,大都是和无情有关。
江芜一句句听着,洋红液体在身体流转,整个人生出一股热,心中的侠肝义胆热血充沛,开始与许文拓称兄道弟,就差桃园滴血结义。
聊着,又聊到江芜的事,姑娘将这几日心里憋着的苦水全吐出来。
姑娘比划着,拥了满怀空气。同许文拓描述那个夜晚的拥抱。
许文拓紧着道:“哟,你火箭啊。”他微仰又一杯:“后续呢?”
“没有后续。”
他们永远进一步退一步,周而复始原地踏步。
许文拓笑,“很憋屈吧?”
废话!
许文拓轻念:“我和你一样,我也很憋屈。”
江芜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没来由吐出一句:“许文拓,你得那什么眼识人啊。”
许文拓当她咿咿呀呀说胡话,倏忽凑近,开口:“江芜,你信不信我?”
江芜能看清少年的粒粒睫毛,浅棕色的眼睛,和翕动的唇瓣。大脑的反应机理被麻痹,她嘟囔一句:“你的脸怎么变大了……”
然后,一头栽在许文拓怀里。
最后醉倒的是江芜,还真是舍命陪君子了。
许文拓戳戳她的脸蛋,被反手啪一巴掌。
打在他的掌心。
“我没醉……”
许文拓无奈地笑了,他仰头看头顶的吊灯,视线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