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和江宴如今还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她也并未做好要做他妻子的准备。
谢扶桑听了他的话,只好装起了哑巴。
“不过,你是如何得知我母亲是江黎的?”
江宴实在想不明白她是如何推测出来的。
谢扶桑抬起头,缓缓嚼了嚼口中的米饭,她看着江宴的神情,他似是不知自己还知道他与托勒王的关系。
这些事是他的私事,他既没有要主动告知于她的意思,谢扶桑也只好作不知。
她开口说:“猜的。”
江宴眼中的疑惑少了几分,犹豫片刻,他开口说:“其实我和托……”
“将军。”
白及在饭厅外拱手行礼说道:“有些急事。”
江宴看了白及一眼,起身对谢扶桑解释:“我刚回京,还有些许杂事等着处理,你继续吃饭,我处理完事务便会回来。”
察觉到江宴走远,谢扶桑这才敢抬起头去看他离去的背影。
方才江宴离开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莫名让她心跳加速,她和他的关系,何时亲密到了要报备事务的地步了?
——
谢陆府上,谢陆刚换下朝服,走入正室,瞧见桌上放好的一件包袱,他开口问道:“你要远出门?”
秦九正在换妆,闻言淡淡应了声,说道:“江宴怀疑我母亲当年之死另有隐情,很可能是母亲手中藏了什么对卢寅忠等人不利的证据,我决定回母家一趟,看看能否找到些蛛丝马迹。”
谢陆拿起桌上的梳子,为秦九梳着身后垂散的头发。
“永昌离这里太远了,要不你等几个时辰,我进宫向陛下请求休沐,陪你一同去你母家。”
秦九打趣他道:“你何时这么黏人了?我此去是秘密搜查,为的便是瞒住卢寅忠等人,你陪我一起去,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我开始调查当年之事了吗?”
谢陆只好退让一步:“那你此次记得多带几名亲兵,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见秦九点头同意,谢陆面上松了几分担忧,他拿起桌上秦九常用的一根木簪,问她:“梳男子发髻还是女子发髻?”
“男子吧,出行方便些。”
谢陆随即隆起秦九的秀发,为她束起了发,末了簪最后一步木簪时,瞥到簪子上的裂痕,他随口问道:“这木簪都快裂了,你怎么不用我新送你的那只?”
秦九却似只听到了谢陆的前半句话一般,狐疑道:“裂了?”
她这簪子是当年父亲用上好的绿檀木亲手为母亲制作的,她虽用了多年,但她一直养护的很好,怎会突然裂了?
秦九从谢陆怀里接过木簪,仔细瞧了瞧,这木簪上如今不仅仅只有柄部的一道裂纹,木簪尾部的云纹雕饰处似乎也有了一丝细小的圆圈状裂缝。
且那裂缝瞧着实在过于均匀,像是人为故意弄出来的。
秦九拉住木簪的两端,用力一拉,木簪竟齐整的分成了两部分,一条细长卷桶状的黄纸从簪子里露了出来。
秦九捏住卷状黄纸的末端,将它抽了出来,展开黄纸,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秦九顿时瞳孔微张,面露震惊。
谢陆也从她身后瞧见了这纸上的内容,他狐疑道:“这是,乌雎之战前,卢寅忠向乌雎泄露的江宴行军路线?”
秦九眼眶瞬间被泪水晕湿,须臾后,她低声道:“难怪,我以前曾在母亲房中发现了一些木屑,原来她竟然是为了放这些证据,将她素日最为珍惜的木簪改造了。”
“我说母亲素日心智坚强,怎会突然想不开跳了河。原来竟真的如江宴所言,母亲是被那些人逼迫而死的。那些贼人迫使母亲交出证据,母亲不肯,他们便将母亲活活溺死在了冬日的湖中,可他们不知道那些证据一直在母亲头上簪着的木簪中存放着。”
“母亲手艺极好,木簪被她改造后也如往常一样,这才躲过了那些人的搜查,但这木簪被人改造后,已不复往日坚韧,时日一长,这些缝隙渐渐露了出来,才让那些母亲用命守护的证据得以重见天日。”
谢陆不知该如何安慰秦九,只能紧紧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将悲伤的情绪释放出来。
积攒已久的压抑委屈随着眼泪夺眶而出,秦九埋在谢陆怀中哭诉:“这六年来,我一直以为当初是我想要入军营查找父亲之死的真相,惹得母亲不喜,促使素日坚韧的母亲在种种压力之下跳湖自杀。午夜梦回,我常常为此愧疚不已。”
“可直到今日我才懂,母亲是知道敌人实力强大,不忍我和父亲一样陷入危险的旋涡之中,所以父亲死后,她一直阻挠我继续习武,一直对我说父亲是意外死亡,阻止我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
谢陆轻拍着秦九,低声道:“那些恶人会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