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白及叩了叩江宴军中书房的门。
“进来。”
白及走至江宴木案前,将袖中的信筒拿出,放到了江宴的木案上。
“托勒那边传来的信。”
江宴伸手拿过信筒,用刀划开了信筒上的火漆,将里面的信抽了出来。
——
当年之事已查明真相。母妃生产之时确为巫医暗中做了手脚,使其难产而亡。
幕后之人早在当年便将巫医及巫医之亲属暗自杀害,然有所疏漏,巫医全家被杀当晚,巫医之子被友人相邀宿在了花柳之地。幸免于难,此后其暗中辗转逃亡,于半月前被我找到。
真正被杀死之人实是一名前来请巫医为其新妇接生的年轻男子。
我知兄长找此人有大用,已着人紧密护送前往大凉,为安全起见,还请兄长命人于大凉与托勒交汇处哈日乌拉前去接应。
江宴读完信后,眸中神色霎时暗沉了下来,他起身走至木案边的烛台前,将信纸伸至晃动的烛火上。
移动燃烧的火苗很快便燃至他手指处,晃动的火焰映射在了他暗沉的双眸中,似点起了满眸怒火。
“将军!”
白及赶忙将烧至江宴手指上的信纸一角抽出,即刻扔进了烛火上。
信纸的碎片霎时被火焰包围,纸片迅速缩小,即刻便化作了黑色灰烬。
江宴冷声道:“你先下去吧。”
他抬眸看着暗沉的窗外出了神,手指细细摩搓着袖中的方帕,不久后,眸中的阴郁终还是消散了些,他回过神来,看着身后还未出去的白及,问道:“还有要事禀报?”
白及看着江宴此刻神色好转了许多,心中不再犹豫,开口说道:“将军,乌氏国相于两日前乔装打扮进了上京。”
“昨日半夜入了谢府。”
江宴确信道:“谢府?”
“他们行事隐秘,属下并未查到他们此次入上京所为何事。但那些人似乎是奔着谢府的青云去的。”
白及解释:“便是夫人幼时救下的一名少年。”
“方才盯梢的人来报,青云出了谢府,去了城南的一个荒庙。”
江宴眸中又冷了一分:“她幼时救下,视作亲弟的少年?也是她未出阁前的侍卫?”
白及看着江宴又转冷的面色,面色也严肃了起来,“确是。”
江宴从房中的武器架上,拿起自己素日的佩剑,“抓人!”
白及急忙叫上白前几人,骑马跟上江宴的逐鹿,往城南而去。
白前见江宴一脸冷色,不明所以,在马上悄悄低声问白及:“主子怎么了?”
白及瞥了白前一眼,“不想再被罚,就别多嘴。”
白及心中暗叹一句,青云这身世经历,像极了复刻版的卢寅忠,难怪主子会如此在意。
城南荒庙内,寒风凌冽,吹动荒庙破败的木门吱吱作响。
木窗上破碎的薄纱,此刻被寒风吹动得飘摇摆动,似是一个个鬼魅的衣袖。
青云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说道:“我说过了我不会和你们回去,乌氏的生死存亡关我何事?我如今只是谢府的侍卫。”
身着黑色斗篷的乌氏国相轻笑了一声:“只是谢府的侍卫?”
“你可知道你身体里留着的是谁的血脉?堂堂乌氏王子,血脉尊贵无比,竟自甘堕落到为他国一个臣子看家护院!倘若此事被纳罕王妃的在天之灵得知,可会后悔当年为护你委身于乌达厉?”
青云闻言眸中顿时闪过抑制不住的怒火,“别提我母妃!”
“看来你这些年倒也没被安逸的生活消磨了我乌氏人的傲骨,你既心中还有恨意,此时就该同我重归王庭,拿回属于你的位置。”
青云压下心中的不甘和痛意,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破败的佛像:“往事都已过去,我该朝前看。乌达厉不得民心,时日一长,自会有人将他拽下王位,不是非我不可。”
乌氏国相道:“若非这些年乌达厉将先王之子、自己的手足尽数残害,只于你一人尚存于世,我又怎会千里迢迢冒险潜入大凉找你?你是先王之子,血统纯正,如今王庭内部各个部落尽数不满乌达厉的残忍暴|政,你此次重回王庭,定会一呼百应,能使乌氏内部今早安定,乌氏人民尽快休养生息。”
“你难道忍心看着先王励精图治创下的部落版图不足百年便尽数毁于乌达厉之手吗?”
青云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却又似捕风捉影,他道:“已经十年过去了,我的长相早已改变,若是你想挽救乌氏,大可随意找个傀儡,扶他上位,你做乌氏真正的王。”
乌氏国相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身为先王之子,竟是没了一丝雄心傲骨!先王对我有恩,我怎可谋权篡位,自立为王?!纳罕王妃长相貌美无比,先王亦是俊美无俦,你继承了他们二人的相貌,怎是随意便可找人替代的?”
“如今你只要站在乌氏王庭便可令人信服。如何非要推三阻四!”
乌氏国相此次潜入大凉是瞒着乌达厉的,在此不能停留太长时日,否则引起乌达厉的疑心,他这两年的委屈求全便会前功尽弃。
见青云面色坚定,他质问道:“你宁愿放弃乌氏王位,抛弃当年的仇恨,也要留在上京。究竟是你真的不在意,还是因上京有你更在意的人?”
“可是谢家的那个女子?你喜欢她?”
青云面色闪过一丝慌乱,他即刻否认:“你想多了。”
乌氏国相见他面上的神情,轻笑了一声:“你还是太过年幼,谎话说的一点都不令人信服,我亦是从你这个年纪走过来的,你眸中对她是否有情意,一眼便可看出。”
“那姑娘确实不错,只是若我没记错,她去年已经嫁人了吧。她如今的郎君可是大凉的骠骑将军,还是大凉君主的皇子,你以一个侍卫的身份能配得上她?”
“不过若你愿意做乌氏的王,我可以命人将她撸来给你做王妃。”
青云面上顿时闪过一丝怒意,“你别打她的主意!她喜欢嫁给谁便嫁给谁。”
乌氏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