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色,之后说得西丹国王子连连点头,将一场战事消弭于无形。
其实,郭夫人觉得坊间的这说法是编造的,毕竟离奇,近乎神迹。
只是圣人下了一道旨意,将郁行安召来阆都,圣眷甚隆。
连郭夫人都忍不住猜测,圣人要封给他什么官职。
郭嬷嬷道:“夫人,婢子打听过了,郁二郎正是舞象之年,前途无量啊!更遑论传言他面如冠玉,气度绝尘,阆都的这些世家子弟如何能比?
“这样一个人,夫人忍心眼睁睁地放过吗?十九娘可是您的嫡亲姊妹,和您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夫人怎好不为她谋划一桩好婚事?”
郭夫人被说得有几分意动,她望着条案上的布料,良久之后,低声道:
“既如此,我便带上十九妹吧。嬷嬷,你的话莫要说这么满,我只是带十九妹去见见世面。
“姻缘之事,变数极多,如今人还未见,如何做得了准?嬷嬷方才那番话,若是传出去,难免辱没了郭家名声。”
郭嬷嬷笑着应是,又说了几句话凑趣。
郭夫人道:“好了,你找个人,将那匹红牡丹纹鹅黄绸送去给三娘吧。还有那两匹藕荷色、皎玉色的也送去。几个庶女都有,不好短了她的。”
……
苏绾绾回到听竹轩的小书房,拿了一卷算经,在直棂窗前坐下。
日光从窗外扑进来,落在她的书卷上。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常人看不懂的数字和图样上,心境变得温柔宁静。
一个时辰后,侍女进来送玉锦糕和茶水,笑道:“两刻钟前,夫人命人送来了布匹。”
苏绾绾指尖一顿,略微一想,明白了郭夫人的意思。
她道:“母亲有心了,是谁送来的?你可给了赏钱?当时怎不来通禀?”
侍女道:“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侍婢倩珠送来的。倩珠不要赏钱,听见小娘子在书房,又说不必通禀,怕搅扰小娘子读书。
“婢子担心辱没了她,便没给赏钱,只留她吃了金乳酥和茶,说了一会子话。”
“也好,”苏绾绾道,“我用午膳时,再去谢过母亲。”
晌午,苏绾绾去了正房道谢。之后她走出正房,看见二兄苏敬禾在院落外的一棵梧桐树下等她。
苏敬禾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弟,生得浓眉大眼,仪表堂堂。
他看见苏绾绾走近,笑道:“明日的牡丹宴,你可要去?”
苏绾绾走到他身前,笑道:“不去了。我正好得了孤本,尚未看完。”
“扶枝,多出去走走,”苏敬禾道,“好久未见大姊了,明日牡丹宴,她定会过来。你随我去牡丹宴,看看大姊,可好?”
阿娘生前,生下了大姊、二兄和苏绾绾。如今大姊嫁去吴家多年,确实许久未见。
苏绾绾应好。
苏敬禾松了一口气,又问:“近日可受了委屈?”
“未曾受委屈。”
苏敬禾听了,仔细打量她几眼,忍不住笑起来:
“我总是瞎操心。邹管事那事儿,我在外宅听见,都唬了一跳。
“扶枝,当年阿娘和大姊说得没错,你呀,就是聪明,擅算。倘若户部有人如你这般,又怎会……”
他摇了摇头,不说了。
苏绾绾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六个月前,狄人再攻山北道。圣人命户部拨粮草,结果粮草竟被贪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西丹国趁机进攻,如果不是最终被白鹭书院山长的关门弟子说退了兵,今年的牡丹宴恐怕会人心浮动。
苏绾绾也不谈政事,问道:“阿兄今日怎不去听竹轩喝碗茶,要在这梧桐树下站着?”
苏敬禾的神色忍不住复杂起来:“阆都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一来就被圣人点入翰林院。这可是翰林院!他才十七岁,阆都十七岁的郎君都在打马球呢,他却成了翰林学士!”
苏敬禾叹道:“今早刚下的旨意,这不,曹五郎约他去月锦楼会会,我看时辰快到了,得去凑个热闹。”
“那个白鹭书院山长的关门弟子?”苏绾绾问。
“是啊。他是郁家二郎君,名行安,表字礼和。据闻越国公府也给他发了牡丹宴的邀帖,他应该不至于不去。扶枝,你明日便能看见他了,越国公府的牡丹极美,但也许——”
苏敬禾看了看苏绾绾,闭上嘴,在心里补充道:但也许——郁行安会更美。
毕竟,几乎每一个见过他的小娘子,背地里都是这样说的。
……
次日,苏绾绾换了一身衣裳,带了几个侍女,先去正房拜见郭夫人。
郭十九娘也在,苏绾绾呼她为“姨母”。
郭十九娘是一个美丽娇怯的人。她额上绘着牡丹花钿,身上穿着一条桃夭色襦裙,披着一件宝花缬纹帔帛,显然精心打扮过。
几人见了礼,寒暄过后,一同出了门。
郭夫人带着郭十九娘坐在前面的马车,苏绾绾坐在后面的马车。
二兄苏敬禾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随行在苏绾绾的马车左右,周围又有几十个侍从跟随。
过了两刻钟,马车停了,前头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两个车夫在争吵,一个说“我家主人乃是信国公”,另一个说“我家郎君是崔仆射。”竟是停在原地,谁也不让谁。
有人去做和事佬,苏绾绾等了一会儿,不见他们停。
她望着车窗外射进来的日光发呆,鼻尖却嗅到了极淡的梨花香。因为距离正好,这香味显得淡雅极了。
苏绾绾猜到,这是越国公府门口的梨花树。这棵梨花树开得极好,每年春日盛绽,美不胜收。
苏绾绾撩开车帘,果然看见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宅院。宅院轩昂壮丽,匾额上刻着“越国公府”四个大字。
门前两辆马车,一人居中调停,两个车夫仍然争得唾沫横飞。
宅院的东面有一树梨花,花下立着十几个人,这些人满脸堆笑,对其中一个郎君呈簇拥之态。
那被簇拥的郎君,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