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钱买了一只贵得要死的金蟾之后,他又嚷嚷着再比一场,再比一场,几场下去,口袋里的钱转眼就见了底。
最让人不甘心的是,每次他给对手挑的金蟾,总是乖乖的、不大动弹,可每每轮到别人给他挑的,不是疯狂乱挣就是眼珠喷火,根本无从招架。
就在他忿忿站起身,准备离去的关头,一只手轻轻架在他肩上。
“我来。”
于小年一瞬间吓得弹开几米:“公、公子!”
惊愕之间,李折鸢已经坐在了比试者的椅子上,摊位老板和周围小鬼头的脸上,不约而同都露出隐晦的笑容。
“公子,要不咱还是别玩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怕不是诓人钱的!”
老板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明明是你自己运气不好,倒怪起别人来了?”
嘉陵在远处看得津津有味,脸上乐开了花。
“哪只?”
白衣公子对他两人的话置若罔闻,他身边坐着的蓝衣小鬼闻言,指了指一只最大的。
折鸢二话不说,撸起袖管,把那大金蟾往手臂上一放——刹那间,只见那大蟾竟然张开大嘴,一口就要咬下去。
于小年吓得差点就要叫出声,可就在它咬的那一瞬,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狠狠击在它唇边,一声闷响,金蟾竟然应声而裂。
老板和蓝衣小鬼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折鸢已经随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金蟾,往小鬼手背上面一按。
蓝衣小孩吓得一个激灵,手一抽,金蟾坠地,哗啦一声,转眼碎成了一滩。
“我要这个。”
白衣公子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反应,指了指一只金蟾,那意思便是在说:“我赢了,这只是我挑中准备带走的。”
良久,老板终于从惊愕中苏醒:“金蟾得自己放在自己身上,你坏了规矩,这把算不得。”
周围几个反应快的小鬼也开始叫嚣:“算不得,算不得!”
“好。哪只?”
白衣公子倒是一点也不恼。
何止是不恼,居然自己又开了新的一局。
还是和上把一样,蓝衣小鬼指了一只,折鸢刚拿起来,便感觉到这只金蟾与众不同的手感。
于小年也发现了,那金蟾的底座上,竟如烧铁一般,逐渐透出红色。
白衣公子不慌不忙,将那滚烫的金蟾,就那么往自己手臂上一摆——神奇的是,金蟾口中忽然开始汨汨朝外流出冰凉的水来,不一会便浇灭了它肚中的火。
轮到他给小鬼头挑了。
这回折鸢自然没有动手,随意指了一只,那小鬼头便依言拿起来,果然,安然无恙。
之后的每个回合也都如这般,折鸢的蟾蜍虽然每每不安分,但却总有办法化解,而小鬼头那边,则永远平安无事。
几炷香功夫,数不清多少个回合过去,摊位面前,此刻也已经站了一圈又一圈的围观群众。
折鸢已经扎上了马步,金蟾摆满了他双臂两腿;蓝衣小鬼也已经四肢着地,以自己的后背为桌,摆了一片满当。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个街口,竟忽然冒出几个追打嬉闹的小孩。
几人一边挥舞着手中树枝,一边朝着折鸢他们的位置大喊大叫。周围看热闹的赶紧纷纷避让,蓝衣小鬼一咬牙,一个抬腿,成功让开,身上的金蟾竟也一只未掉。
而折鸢就没那么好运了。
虽然他避让时的身法可谓一绝,金蟾也没掉,但不幸的是,冲得最前的那位小孩手里挥舞着的树枝,竟然哧啦一声,划开了公子的长裤,一截肌肉匀称的腿,就这样白花花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于小年在一旁绝望地闭上双眼,心中对着自家主子默念了一万遍道歉。
不远处,嘉陵的眼睛,在公子的大腿和他身上的金蟾之间反复横跳,紧张地观察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姐姐,小公子身上真的有吗,追白纹?”
“隔太远了,看不清。”
嘉陵在二楼的茶阁里,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了,吓得一楼的茶客抬头乱叫一气:“小姑娘,快回去,莫要掉下来!”
此时,天地万物之间,除了李折鸢,好像每个人都很着急。
而折鸢公子,上身依旧一袭白衣,仙气飘飘,下半身扎着马步,腿上放了两排金□□,大腿根处尽管破了个洞,整个人却如雕如刻,巍然不动,显然对于自己破掉的裤子,毫不在意。
“喂!划的太小了,我看不清!”
嘉陵一声令下,刚才那挥舞着树枝的小孩儿,竟然又抓起他的武器,像一头被斗的牛,再次发动,朝折鸢奔去。
又是哧哧几声,白衣公子的大腿,这下算是彻底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
大家都在欣赏这意外之喜时,一个图样奇特的纹案,赫然倒映在嘉陵眼睛深处。
没错。
是追白纹。
只听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唏嘘,接着又是一阵七晕八素的坍塌声,蓝衣小鬼身上的金蟾已然乱哄哄倒了一片。
这一局,终还是折鸢公子胜了。
人群逐渐散去,于小年手里抓着只咧嘴憨笑的金蟾,白衣公子则在一边,轻描淡写地收拾着自己的破烂裤子。
忽然,一阵宛若清铃的女声从后方传来:“公子方才的一番表现,真可谓大快人心,我也早就看那摊主不顺眼了。小女子嘉陵,还请问公子大名?”
主仆二人闻声同时抬头。
于小年先看见的,是面相虽然巧夺天工、双眼却呆木无神的纯纯,不禁直呼:“好美。”
而李折鸢则生疏地望了一眼嘉陵:“鸢凝。”
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嘉陵愣了愣,在记忆里疯狂搜索着,可惜一无所获。
“那你呢?”
她只好转身,装模作样地问小年。
“于小年。过年的那个小年。”
“鸢凝公子,小年,我这碰巧有一条家父剩下的长裤,若是不嫌弃,尽管拿去换上。”
说罢,她大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