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个内衫,裹在大毯子里,脸上红扑扑地烤着火。于小年坐在纯纯正对面,衣衫不整地面对她那张娇俏可爱的脸,浑身上下像爬满了跳蚤般不自在。
鸢凝倒还好,反而是他对面的嘉陵,目光时不时偷偷在他身上扫一下,一会似是在目测他现在的腰围几许,一会又似是在丈量他的肩大概有多宽。
众人正在默默吃鱼,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啊!”
嘉陵惊异地朝鸢凝看去,此时便亲眼目睹从他口中又传出一声“啊!”
那声音像是有三分震怒,五分娇嗔,还有两分克制。
于小年惊得鱼都掉在了地上:“公,公子,你你你怎么了!”
只见鸢凝满脸通红,似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动弹不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公子,你可别吓我!嘉陵姑娘你干什么,快住……”
“手”字还没说出来,她已经一把扯掉鸢凝裹着的毯子,这还不够,接着一使劲把鸢凝推倒在地,“哗”的一声掀开他的内衫。
“啊啊啊啊!”小年望着自家公子明晃晃的胸膛,情绪崩溃。
可这还没完,只见嘉陵又一个鲤鱼打挺,将鸢凝一个翻身压在身下,“纯纯!过来帮把手!”
“你一个人羞辱我家公子也就算了,怎地还要叫上你妹妹一起!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我家公子也未必就不愿……”
纯纯闻声赶来,蹲在那缠斗在一起的两人身边,看了一会,猛地出手,像是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姐姐!有了!”
嘉陵这才从鸢凝身上下来,于小年放下漏着大缝遮住眼睛的手,鸢凝面色通红地默默给自己重新盖上毯子。
只见纯纯手上,正抓着一条蛇一般的活物,正疯狂扭动,想要从她手上挣脱。可那玩意明明不是蛇,却和毒蛇一样,正伸缩吐着红信子,模样诡异。
“这是个什么东西?上半段是红毛,下半段是红木,而且还会动?”嘉陵端详着,看着那“蛇”犹如被抓了七寸一般痛苦翻滚。
“小年,刚刚就是这个东西,趁机挠了……呃,袭击了你家公子。我现在把它绳之以法了,你可别误会。”
“我看它……有点像,拂尘。”鸢凝紧紧裹着毯子,若有所思。
的确,如果不考虑它现在扭曲怪异的样子,纯纯手中抓着的,确确实实,是一根道士常常拿在手里的拂尘。
“拂尘?”嘉陵惊道,“红色的,拂尘?难不成它是……红拂!”
话音刚落,只听远远飘来一个声音道:“正是。”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位青衫女子,头戴白色薄纱遮住了脸,身后负着一个大行囊,仙气袅袅地走到他们面前,微微欠身行礼:“薛凌薇,见过各位。几位大驾光临,我们有失远迎了。红拂,快快现身给几位道个歉。”
那条“蛇”一听,不情愿地扭了几下,纯纯手中一空,只见那根拂尘缓缓化作一团光亮,蓦地从光团中心走出一位样貌堂堂的红发青年。
“老姐,我错了!你回去可千万别和阿秀告状,求求你了。”
这红拂刚才明明是在鸢凝身上一阵胡闹,此时化作人形后,却先和他姐姐求饶。
“真是奇了。”
嘉陵走到红拂身边,拿起他一撮鲜亮的头发,一边研究一边道:“我还是头一次在外面见到你这种邪态人态随意切换的邪灵。你这人形做的真不错,谁给你做的,你老姐?”
红拂触电般收回自己那缕头发:“呸呸!你别来碰我!”
“不得无礼!”薛凌薇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义弟刚成形不久,心性未改,亦是我管束不周,还请诸位千万莫要怪罪。”
那红拂想来便是那谣传中的邪灵没错了,可这文质彬彬、礼数周全的遮面女子,又是谁来?说她是人,她却收那红拂为义弟;说她是邪灵,她却如此知书达理,举手投足间俨然是一位如假包换的世家千金小姐,何来邪灵之气?
嘉陵看看红拂,又看看鸢凝,想到那句“你别来碰我”,仿佛瞬间明白为何鸢公子会被第一个盯上了:“不不不,无礼的是我,是在下唐突了。”
薛凌薇又道:“我家公子早前就吩咐过,说近日会有两位特殊的追白途径于此,让我们前来迎接。还特意叮嘱,万万不可伤害他们。我已在这前面不远处修了间客栈,如各位不嫌弃的话还……”
话音未落,一剑已至。
薛凌薇虽诧异,却也完美地躲过了那凌厉的剑锋。
片刻间,鸢凝竟已向薛凌薇劈去数剑,每一剑都毫不含糊,剑气霸道至极,逼得她连连后退。
“公子,你怎么这就开打了?”
嘉陵在一旁哭笑不得,忽然纯纯拦在她面前,“当”的一声徒手替她接下了劈来的拂尘。
“喂,是那位公子打你姐,你来打我做什么?”
红拂眼神恶狠狠地道:“可恶的女人!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公报私仇?”
嘉陵说罢长袖一抖,一条长索便斜斜从她袖底飞出,灵活地卷上他的拂尘,五指一收,那拂尘便脱了手,转眼到了她手中。
“嘿嘿,小红拂,看来你的实力便是你们几人当中的短板了吧?你就是他们的软肋,那我只要把你……”
嘉陵话未说完,只见平地而起一道凌厉的风,卷着砂石朝着她的手袭来,嘉陵立刻松手,那拂尘便被那风砂夺去,她手上也被划出一道极小的伤口。
“姐姐!”
纯纯呼喊着,手已不安分地摸上胸口玉坠。
嘉陵凛然一声:“别动!”
一旁的鸢凝怕是已经听见方才嘉陵说的话,只见他剑锋一转,一股凌厉的剑意便直直朝着红拂劈去。
便也是在那一瞬间,薛凌薇猛地一掀面纱,跃至空中,手一挥将身后所负行囊打开,赫然露出一把古色古香的琵琶来。
“琵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