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步向前,都作势准备扶着,可床头位置狭小,几人顿时慌乱地撞作一团。
望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三个人,嘉陵眯了眯眼睛道:“看样子我应该是活下来了。于小年,你说说看,发生什么了?我法力呢?”
“这……殿下就别难为我了,公子你来说吧!”
“方才……山师来了。”
嘉陵原本还在不安分地四处活动的四肢,忽然被冰冻住一般:“山师?”
她猛地抬头:“你怎么会知道山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认识山师几百年,他还从未离开过远相山的木屋,他……”
话音未落,她目光已然发现桌边摆着的斩神刀,她伸手去拿,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颤抖个不停。
“我竟然会……如此惧怕一样东西。”说罢收回手,凝神道:“纪心澄说,这刀是纪祖师爷留下的斩神刀,我如此畏惧此物,难不成,我身上真的流着天神的血?”
望着几人的表情,嘉陵明白自己应该是都猜中了,便又试探着道:“想来我倒下之后,你们一定也是束手无策,此时山师便来了,对不对?”
仅仅是说了一句“山师来了”,大公主自己便能想到这么多。
“如果说之前的传说都是真的,此刀确有斩神的威力,可我现在却还好好地活着,还能同你们讲话,想来我身上的天神血应该也不怎么纯。”她试着攥了攥拳,道:“可我现在法力、武功尽失,是不是山师把我的天神血都拿走了?”
这个问题明明很好回答,可三人却都十分默契,没有开口。毕竟,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日子,还要持续二十五天之久,大公主向来心高气傲、争强好胜,怕是很难接受。
“都不说是吧。”嘉陵眉头一皱,一掀被子便下了床,跌跌撞撞就要出门,三人立刻贴着她,像狗皮膏药一样粘过去堵住大门。
宋稚云最先放弃:“大殿下,二十五日!只需要忍耐上二十五日,便能恢复如初了!”
嘉陵听了从鼻子里冷笑一声:“哦!总共也就才一个月不到嘛。看你们这样,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要当个废人了呢。”
宋稚云激动道:“大殿下怎么会是废人!就算功法散尽、成了废人,我宋稚云也会负起责任,会一辈子守在殿下身边,对殿下好的!”
他刚说完,只觉空气骤然降到冰点,冷不丁瞧见身边鸢凝的眼神如一把冰霜利刃,正剜着他浑身上下每一处皮肤。
“瞪我干什么,我说的有什么问题?我和大……”
他忽然发现嘉陵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转念一想,瞬间明白其中原因,简直想给自己来上十个大嘴巴子。
功法散尽、变成废人,这说的是谁,这分明就是在说失踪的凌阳太子!
太子失踪百余年,嘉陵从未停止过寻找,也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过,他究竟为什么会一夕之间功法全废,但是她对于凌阳殿下的变故和失踪,似乎一直颇为自责,平日里所有人都会极力避免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嘉陵见他忽然不说话了,还是尽量保持着乐观的语气:“说了多少次了,你们若是想提凌阳太子便提,不用在我面前遮遮挡挡的,反倒叫人不好受。”
鸢凝默不作声,用眼神狠狠扎了宋稚云一下。
“鸢凝,我当日在客栈头次见长大之后的你,那时候你脸上可没这么丰富的表情,和这么多的戏。”
“公子,你脸怎么红了?”
“你才看见?你没发现你家公子只要面对大殿下的真容,脸就能一路红到耳根?瞧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宋稚云转眼又开始骂骂咧咧、嘚嘚瑟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里有什么奇怪之处。
原本嘉陵还担心这三位会对她有所隐瞒,如今看他们这副样子,她才稍稍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功法确实还能再回来。
可宋稚云方才说的话,却忽然再次浮现。
“功法散尽、沦为废人。”
凌阳殿下,嘉陵马上便能体会到你当年的处境了。
哪怕只有很短很短的二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