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缺口并不大的钱粮,筹措都如此困难。 甚至逼到皇帝,去宗室那里打秋风的地步。这要是到了明年,如果灾情持续下去。面对会更加庞大的粮食缺口,恐怕到时候会加难以筹措。别看今年的秋税已经入京,江南、河北、山东诸路是大收之年,但那些粮食更多的都掌握在宗室、大户、士绅的手中。 实际上,朝廷每年可以征收的钱粮都是有数的。而随着土地兼并的日益剧烈,落入朝廷每年的进项是越来越少。剔除需要必须保证的军饷、黄、淮二河的河工钱,以及文武官员的俸禄等开支,又能有多少结余来赈灾? 就算黄河上游的陇右大旱,明年的桃花汛未必有那么大。可谁又敢在这上面节省?在河工上省钱,不出事则罢,一旦出了事,那是真的要掉脑袋的。更何况,你不把河工钱备足,那些管理河工的官员,又岂会善罢甘休? 这马上又要到过年了,边军与四大营、西京大营的犒赏,今年官员俸禄没有开足的部分补发,来年年初的官员俸禄发放,诸军的军饷,恐怕刚刚入库不久的秋税,这一折腾又是所剩无几了。尤其是军饷,是万万不能拖欠的。皇帝不差饿兵,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 一方面朝廷入不敷出,一方面一方面占据大量土地,还做着生意的宗室、官员、士绅一个个富得流油,这几乎都成了恶性循环了。想到这里,黄琼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想起年后要入宫学习政务的事情,不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性格,想着从桂林郡王府手中,去抢人家吃了百余年的独食,应该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吧。只是那位桂林郡王,真会如此听话吗?为了一个自己都能看得透的虚名,将吃了百余年的独食拱手相让?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人家老实的交出来。 眼下的朝廷三省六部,外加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诸有司,上千名的官员,又有几个真正有那个能力的人,能够将这个活计接下来?科举之中的明算科,因为无人报考已经停了小二十年了。朝中眼下精通理财的官员,恐怕是寥寥无几。 大部分的官员,除了之乎者也,或是子曰诗云之外,估计给他一个算盘都不会用。就这样的人才储备,能接的起一个市舶司。其实不用别人回答,对于这两个问题,黄琼自己就有答案。那位桂林郡王既不可能,也不会甘心真的为了一个皇后的虚名,交出通商之权的。 就算表面上交出来,恐怕私底下也会做一番手脚的。想必以桂林郡王府百余年来,在那些番商以及这方面积累的人才。在这方面做一些手脚,让朝廷什么都看不出来,简直不要太过于容易。到时候,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搞不好会鸡飞蛋打的。 而且就算交出来,恐怕朝中也未必有人能够接手。市舶司是肥缺,这一点毋庸置疑。到时候毛遂自荐,或是弯门盗洞找关系,想要接手的官员未必会在少数。可真正有能力接下来,并保证朝廷征收到朝廷想要税钱的官员,恐怕一个都没有。 想到这里,黄琼也唯有苦笑而已。老爷子如此做,实在太过于一厢情愿了。现在若是想要从根本上,解决朝廷岁入艰难的事情,其实办法真的很多。只不过,这阻力也要更大罢了。想要从那些既得利益者抢食,这困难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堪称虎口拔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