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好大一会,黄琼干脆避开有些让人尴尬的称谓。直接对这个妇人开口道:“你找寡人,是不是还是因为庆阳一府袭爵的事情?这件事,原本就不该你一个女人该操心的,更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就不要再管了。这个爵位最终究竟会落到谁的头上,寡人会慎重考虑的。” “至于现在,你暂时现在宫中好好的修养,好好的调理好身子。若是寡人真的选他为继承人,今后你也好帮着他管理这一府之事情。他虽说在庆阳一府诸子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但毕竟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突然执掌那么大的一份家业,也需要一个得力人手帮着他撑着。” “若是最终没有选定他,也算是趁了你的意。等到此事定下来后,你便与你的儿子回去便是。如果实在不愿意回去,寡人会在西京给你们,另外拨出一套宅子作为府邸。他作为庆阳郡王的长子,哪怕只是一个庶出的儿子,就算不能封将军,可一个中尉的爵位是跑不掉的。” 对于黄琼的这个答复,这个妇人却是磕头道:“太子殿下,小妇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无任何的资格去管这件事。可自己儿子的性格,小妇人自己还是清楚知道的。这些年下来,他性格已经养的过于偏激。他若是继承了这个爵位,对于庆阳一府来说今后恐怕再无宁日。” “甚至有朝一日,可能会给庆阳一府,带来天大的祸事。您若是真的还想要保存这庆阳郡王一脉,那就万万不能让他继承爵位。太子殿下,小妇人在这里求您了。小妇人膝下只有这一子,小妇人真的不求他有什么大富大贵,只盼望着他能够早日脱离苦海,有个善终便可以。” 妇人的苦苦哀求,黄琼却是一时没有说话,而是陷入沉思。当殿外太监禀奏,前庆阳郡王的几个年长儿子,已经在殿外等候时,这个妇人却陷入了惊慌。脸上的惧怕,便是连黄琼都看得一清二楚。按理说,自己那位堂叔祖已经被自己打发守陵,她的儿子又是庆阳府长子。 就算这年头,更多讲究的是礼尊嫡母。可作为庆阳长子的生母,如果自己儿子继承了爵位,她作为生母地位,又岂会真的比那个嫡母差?至少作为下任庆阳郡公的生母,她后半辈子都不用再过那种战战兢兢,甚至可以说穷困潦倒,看人眼色的生活。真正可谓是苦尽甘来了。 在知道自己儿子的到来,怎么非但没有高兴,反倒是一脸的畏惧?她到底是在畏惧什么?是她的亲生骨肉,还是庆阳府其他几个孩子?正想着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摸一摸庆阳府这个几个人人品的黄琼。虽说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让人,将自己名义上那几个叔辈家伙宣进来。 当这兄弟几个在进到万春殿,见到庆阳长子的生母后。除了其庶次子,倒还算是镇定一些之外,其余的几个人都瞬间失色。那个原本就极为受到庆阳郡王喜欢,也是其正妃养子的五子。也许在自己府中飞扬跋扈惯了,也许因为自己父亲的许诺,一直作为王府继承人自居。 在自己亲爹被打发去守陵,黄琼又一直都没有确定究竟是由谁袭爵。所以这段日子以来,身为王妃养子,自认为自己是嫡子。更是将自己顺理成章的,当成了庆阳郡王府的家主,也是未来袭爵第一人选的他。不顾在黄琼这位太子面前,直接开口呵斥道:“你怎么来了?” “你一个侍妾都算不上的奴才,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擅自来西京,居然还敢私自面见太子。难怪那个贱种在父王被夺爵后,还能这么沉住气。对爵位表现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你说,你这个奴才是不是背着郡王府,在这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否则,就凭你那个低贱身份,别说面见太子,就连进宫当一个粗使宫女都没有资格。居然还敢擅自进入宫中,居然还出现在太子面前,也不怕污了太子殿下的眼?看来这段时日,母亲是让你过的太舒服了,让你早就忘了王府的家法滋味,更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等回到庆阳王府,我定当禀明母亲重重的处罚。到时候,活剥了你的皮都是轻的。至于现在,不管你究竟是托了哪路神仙进的宫。马上滚出宫去,别脏了宫中的这个块地,碍了太子的眼睛。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王府下贱的奴才罢了,也配来这种地方?” 这个五子在见到妇人之后,低沉着脸一口一个奴才的骂着,丝毫都没有给自己大哥面子。而且从他熟练的架势,还有话中的意思来看,类似今儿这种当着儿子骂娘的事情,想必之前也没有少做。那架势,如果不是在黄琼这位储君面前,恐怕上去便要直接上去拳打脚踢了。 如果不是早就已经做习惯了,他也不会骂的如此熟练。相对于这位嚣张的五子,面对着自己弟弟对自己母亲的痛骂,那位庆阳长子却是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好像挨骂的,并不是他亲生母亲,而是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反倒是那位次子,一脸于心不忍的想要劝说。 见到这位最为受庆阳郡王与王妃,宠爱的儿子发了火。也许是往日,在这位嫡王妃养子面前,小心翼翼的惯了。那个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妇人,被吓得急忙跪倒在地拼命的磕头,语气惶恐的道:“五爷,来西京的事情,大爷是不知道的。是贱妇擅自做的主张,偷着跑出来的。” “这事,与大爷并无半点关系。贱妇这次来西京,绝没有做出半分有辱王府的事情来。求五爷回去,千万不要禀告王妃,更不要牵连到大爷。贱妇这次偷着跑到西京,就是不想让大爷与五爷争夺王府这个爵位。太子爷在这里,他可以证明贱妇说的,绝对没有一句假话。 “求五爷开恩,您放过大爷吧。此事若是被王妃知道了,大爷又要被责罚家法了。你们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父所处的亲兄弟啊。这身上的血脉是相同的,砸断骨头还要连着筋呢。至于贱妇,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可有可无奴才罢了。只要不牵连到大爷,您怎么处罚贱妇都可以。” 听到妇人的求饶,以及头拼命磕在金砖地面上,带来的咚咚声。这位虽说年纪轻轻,可为人却是阴毒很的庆阳府五爷,一脸蔑视看着身边兄长和面前的庶母。却是忘记了这不是在自己王府里面,是在太极宫内的万春殿。更忘记了,上面坐着的不是他父王,而是当朝储君。 忘记了自己所处何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