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礼部那位侍郎,真正目的就是奔着那个文成去的。可偏偏这位太子爷,对于文成等那些次一级的谥号,就是连提都没有提起一个字。反倒是给了一个文和,这样实在有些不伦不类的谥号。从这个谥号看起来,这位如今秉政的太子爷,这个决定就多少有些让人玩味了。 这个文和谥号,在文官谥号之中地位并不高。尽管除了文正和文贞之外,其余的谥号并没有人公开排什么顺序。可私底下,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文忠与文成这两个谥号,才是真正的排在第二等。按照大家默认的排序,这个文和不仅排序极低,甚至还可以说排在倒数几位。 有些人的耳中,感觉文和这个谥号在这里,实在不像是什么好的谥号。非但没有对那位老先生,做出什么善意的评价。反倒是有些在讽刺那位老先生,除了会写一手锦绣文章,其余的什么都不会一样。是在抨击那位老爷子除了资格老,文即不能安邦,武也不能保家卫国。 除了一笔文章还可以看之外,什么都不是,对朝廷更没有什么太多贡献。哪怕这位太子爷,表面上并没有说出这个评价。可在那些脑子活一些的官员,耳中却是确确实实的听出这个意思。那位老大人为官四十年,诸子都在朝中为官。人家差钱吗?差你这给子孙的官职吗? 人家做到这个地步,更看重的是名声,是身后有没有得到想要的荣耀。到你这里可倒好,一句话什么都没有了,便是连一个虚衔都不给了。其大儿子晋了一级,可却从好赖有点实权司农寺,给挪到了只是一个虚衔,整日里面除了翻故书堆之外,接下来就是基本无事可做。 就连一个固定办公地方都没有,大多数时间都不用办公,一般都是给快要致仕的高级官员加封的集贤院直学士。这地位看起来有了,职务看起来也升了,可仔细一品却是什么都没有了。简直就是从屎窝子挪到了粪坑里面,说白了就连司农寺正卿那种冷板凳,都不给坐了。 至于他的弟弟,干脆从知府这个实缺调回京中。 他兄长管隆,他则被弄去管牲口。满朝诸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一个冷板凳三品太仆寺正卿,会比一个正四品的知府要更好。更何况,那可是江宁知府。而江宁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整个大齐最富庶的江南首善之地。 不仅是漕运汇集之地,更是江南财富聚集之地。手指头上落下一点残渣,估计也是金山银海。朝中这文武百官,别看让他去做正三品的司农寺正卿,没有人愿意去。可若是让他去做正四品的江宁知府,恐怕要打破脑袋的。更何况,这江宁知府还兼着江南漕运使的肥差事。 每年江南漕粮北运,江南的税赋进京,可都在他一手掌握之中。这可是天大的肥缺,可以说在本朝仅次于两淮巡盐使。从这么一个肥缺,调到司农寺这个冷板凳,说的不好听一些,就是降级使用。听着黄琼的这些安排,朝中诸臣脑袋活一些的,不由得感叹这天要变了。 这位太子爷,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夺情,直接便将二人都放在了丁忧的位置上。按照历代制度,丁忧要满三年的。而等到三年之后,谁又能保证这朝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没准三年之后,那二位的官位都保不住了。以这位爷的明显不待见看来,三年之后未必有什么好事。 也许到那时,就连冷板凳都不会给他们哥俩。想起宫中的德妃一向做派,以及宋王的嚣张跋扈,群臣却是以为这是这位爷,在这里搞迁怒。因为现在皇帝还活着,让他拿着德妃与宋王暂时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便将心中的一些怨气,都撒到了身为德妃娘家的老先生头上。 只是群臣在这里心思各异,却几乎不约而同的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黄琼勒令钦天监,在京城就近给那位老爷子寻找墓地。等于变相将皇帝曾经答应过,让那位老爷子附葬皇陵一事,直接给推的一干二净。要知道能够附葬皇陵,无论在哪朝哪代,都可谓是一个天大荣耀。 黄琼这一句话,直接将这事给彻底的抹杀了。而面对着这位强势的太子爷,拿出这么一个处理意见,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传闻那位老先生,在这段时日偶尔不多的清醒时间之内,最为惦记的便是死后附葬皇陵,以及谥号文成这两件事情。 因为无论是谥号文成,还是附葬皇陵,都代表着天家对他这辈子功绩的承认。他虽说没有期望过,朝廷能给他文正这样的,文官能达到的最高等级谥号。可他自认为在任期内,整理了大量的本朝文献,对经史典籍也做了不少的评述。而那些甚至部分,被用作国子监讲义。 自己身后,获得一个第二等的文成谥号还是可以的。至于附葬皇陵,那是他半辈子的期望。他自认多次主持会试,为朝廷选择了不少的栋梁之才。自己本身又是三朝老臣,在当今皇上重掌大权时,又是第一个站队表示支持的。并在任期间,对皇帝的施政一向都是全力支持的。 附葬皇陵,这个资格还是有的。结果却没有想到,他的这两个要求如此轻松的,便全部被这位太子爷给否了,一个都没有达到。想起这位太子,在西京殿前司那位欧阳老爵爷去世时,尽管他人在西京,却因为此事与皇帝据理力争。最终,让那位老爵爷获得了武官最高荣誉。 怎么到了这位老先生这里,却是待遇两回事?你初当大任,刚刚结果权柄,至少也要做一个姿态,以安抚群臣的心。要知道,那位老先生不仅是三朝元老,还多次主持会试,门生故吏遍天下。这样做,实在无益于安抚群臣。老先生的这两个心愿,你哪怕保留一个也好。 其实群臣以为黄琼此举,是变相的在撒气的想法,压根就理会错了。黄琼虽说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可也不是瑕疵必报的了。他如此做,纯粹是对那位老先生官品与人品不满。那个礼部侍郎表面上是提出文和,但却是给自己留了讨价还价余地,实则想要为老先生争文成。 这个带着讨价还价的想法,他不是没有看出来。但在他看来,那位老先生为人不仅担不起文成这个谥号,甚至就连文和这样的谥号都不配。那位老先生,的确是三朝元老。可这三朝,是什么时候?期间经历了多少的风浪?一个淮阳之变,就几乎引起了两次朝廷的重新洗牌。 他老先生在这期间,那么多官员致仕的致仕,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