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亲罕见叫自己的小名,黄琼知道这是母亲在劝自己让步。母亲都这么说了,自己又能如何。沉吟良久,黄琼最终还是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在这件事做了让步。见到黄琼点头,母亲也松了一口气。母亲虽说自信能压制黄琼退步,但她不想这父子两个,搞得太过于僵硬。 只是虽说点了头,黄琼却是多少还有些赌气的道:“母亲,我现在心有些乱,就不见他了。你告诉他,我还是那句话,他不是唐玄宗,我也不是唐肃宗,做不出来那种圈父之事。我从来都没有想着过,对他有什么不利事。他是我父亲,这一点我什么时候都会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现在没有什么想法,一同扛过眼前的困境。这江山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是他当初强塞给我的。他若是想要回去,我还给他便是了。我做每一件事,都不是为了针对谁。若不是当初他明捉暗保,变相放走了蜀王,在我心中狠狠插上那一刀,我也不会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母亲,您知道瑶姐对我有多重要。我不是要他对蜀王做什么,我只是心有不甘。哪怕他把蜀王抓回来,只圈禁了,我心中也能说得过去。蜀王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杀害了两个哥哥,他还如此的庇护。明着下令南北镇抚司抓捕,私下却是内紧外松。让我还怎么相信他?” “您让他别怨我,根是他种下的,不是儿子种下的。我那么做,一是为了他口中,所谓这祖宗百战传下来的江山。既然他让我秉政,又当此乱世之时,能者上,庸者下这是必须的。尸餐素位的人,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比那些贪官还可恨。我不会理会,那些人背后站着的是谁。” “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的闲暇,让我去考虑谁背后站着的又是谁。既然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那就干脆一次性彻底破个彻底。另起炉灶重新搭台做饭。况且这天下的百姓,也养活不起那么多的庸官。二也是为了自保,蜀王的事情,他给儿子留下了阴霾太多了。” 话音落下,黄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母亲,轻声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转身直接离开了。而等到黄琼离开之后,原本去书房的老爷子,却是从外面一个角落里面转了回来。而母亲见到他进来,倒是语气平常的道:“刚刚他的那些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情积累到了今儿,你也不能够全部都怪他。就像你当初为我们母子考虑,很多事都一再让步。他如今也是做了丈夫,也是做了父亲的人,为了他的妻子儿女,也不得不考虑自保的手段。你的心思,我知道,也理解,可他却未必都清楚。” 对于黄琼母亲的这番话,老爷子沉默良久才道:“冰雪儿,蜀王的事情,朕的确是有些对不起他。但朕对蜀王,绝对不是有意的放跑。一个蜀王,就算再有心机,又岂能在短短的几年,建立那么庞大的势力?他虽说是皇子、亲王,但在京一年岁赐多少,朕又岂会心中没数?” “他身后,若是没有人,又那里来的那么大财力,苦心构筑那么大的势力?什么密卫,什么密追,招揽这么多的人效,没有大笔的钱帛,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他蜀王府便是到了封地,一年的进项别的事什么都不做,也根本无法满足。他那来的那么多钱帛,投入到这里面?” “他背后的那个人不差出来,朕可谓是寝食难安。那个人不查出来,朕无论传位给谁,恐怕这个位置都坐不稳。而且那个人如此卖力扶持蜀王,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不查出来更是后患无穷?若是说,那个人是在效仿当年吕不韦,所谓奇货可居的先例,你觉得朕会相信吗?” “朕对蜀王欲擒故纵,也就是为了查清楚他背后的人。只可惜,朕也没有想到,那个混蛋身边的高人不在少数。南镇抚司从京兆一路追到汉中,却在汉中失去了他的踪迹。原本以为他会返回川中,可川中的人最终也没有等到他。等到朕查出来蜀王最终下落,却是为时已晚。” “的确,朕当初也是存了一些私心。担心蜀王真的被抓回来,就算朕将其圈禁了,恐怕也很难逃过你们母子的手段。冰雪儿,你的手段朕不是不明白。朕的私心,只希望能够保住他一条命。真的把他带回京城,冰雪儿,你能给他留一条命吗?毕竟这是她最后一个儿子了。” “冰雪儿,老五不管怎么说,也是朕的儿子。为了补偿你与阿九,朕难道做的还不够吗?朕知道,那个陈瑶对你们母子的重要性。所以,朕虽说有私心想要保住蜀王一条命,但一直拼命的在给你们母子一个补偿。朕都将这江山,交给阿九做弥补了,难道还不足以弥补他吗。” 听着老爷子的解释,母亲轻叹一声道:“琼儿说你优柔寡断,我原本还不认同。毕竟当年,你还是果断的很。可今儿他的那番评价,却是不由得我相信了。你放过那个人,这不单单是私仇的事情,你可知道会带来多少腥风血雨?为了这江山他杀兄灭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也不去想想,他将来还能做出什么更凶恶的事情。这天下百姓,又会有多少人为了你这一念之仁,而家破人亡。这本就内忧外患的江山,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腥风血雨的事情。你做父亲不合格,可如今你作为帝王也不合格。至于你的那个补偿,你那是在补偿他吗?” “你就算是在无能,可在江山社稷上,你还算是勉强清醒的。就你的那些儿子,换了任何人,如果十年之内不把这个江山给你败光,都算是我眼瞎。我自己教出来的儿子,我是清楚的。便是他的那四个儿子都在,可能给你收拾这从理宗朝,便开始积累烂摊子的也就是他。” “我刚刚说他是瓮中人,有些事情看不透。现在看,你才真正是瓮中人,看不透的人是你。你真的将那个人抓回来,也许会真能保住他的一条命。如今你半是放半是失误,让他跑掉了。不仅后患无穷,也是才真正的彻底将他推进了深渊。没有任何牵绊的他,还能真正收手吗?” 说到这里,母亲轻声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房间休息去了。而老爷子坐在那里,琢磨着母亲的话,却是瞬间脸色变得苍白。等到进到卧室里面,看着母亲平静但是却有些低沉的脸色。老爷子犹豫了一下后道:“难道你说他会趁着这个机会,大举起兵东进?” 老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