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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稀稀拉拉的草地看去,类似的小土堆还有很多。
白妤忽然想起在家时,她在后院也看到过这样的小土堆。
当时江雪梅在择菜,见她好奇,随口说道:“这里面有一种小虫,你要是用边上这个草叶子放进去,就有机会钓出它。”
不过当时她钓了很久,都没有钓到小虫。
此刻,白妤定睛一看,果然,小土堆边上有妈妈说的那种草。
草叶细细长长,像韭菜一样,但比韭菜叶细得多。
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摘了根叶子,专心致志地开始钓虫。
叶子刚放进去,白妤就感受到底下有一股力在扯。
抓准时机,一鼓作气,白妤按压下怦怦怦的心跳,飞速将叶子抽了出来。
但那只虫十分狡猾,也飞速躲了进去。
小孩子较真的天性被激发。
白妤深吸一口气,大气不敢喘地重新开始。
她这幅神秘兮兮的样子很快吸引了其他人。
班里的有一个刚刚大杀四方,手里握着厚厚一叠卡片的男生路过白妤。
他随口问道:“你在找什么?”
白妤回答说:“我在钓虫子。”
钓!虫!子!
新奇的说法让胜负欲爆棚的男生蠢蠢欲动。
他向白妤询问规则和方法。
白妤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知道他,是班里男生中成绩最好的一个,也是最会玩的一个。但白妤和他平常没有什么交集。
这样的情况白妤也遇到过很多次。
她知道,他们都是好人,偶尔也会和她说话,但他们都没有想和她变成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的好朋友。
白妤抿了抿唇,还是将钓虫子的所有如实相告。
男同学听得眉毛乱飞,立刻组织了钓虫子大赛。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还有一向排斥白妤的两个女同学,始终像公主的周慧文,始终酷爽的徐娇盛。
她们是班里的风云人物,成绩好,家庭优渥,长得也好看。
从幼儿园开始就是这样的存在。
很多女孩自愿为她们服务,跑前跑后,久而久之,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团体。
她们两个是女王,其他人是下属,后面新加入的是最底层的奴隶。
白妤也曾做过奴隶,那段时间她极度渴望朋友,渴望不被边缘化。
但有一天,她去帮两位公主去灌热水,盖子没拧紧,徐娇盛喝水时热水洒了一身后,团体立刻对她展开了批评和折磨。
徐娇盛坐在座位上高高在上,说:“除非你跪在地上朝我磕头认错,不然就把你踢出去。”
白妤心底很是挣扎,如果被踢出去就没人和她说话了,但如果这样下跪,她不就成为了电视里说的窝囊废?
见她久久不说话,徐娇盛恼了,手一挥,说:“以后她不是我们帮派的人了,作业什么的不要给她看,她说话你们也都不许搭理。”
宣布完,两个下属将她狠狠一推,推出她们的界线。
白妤听到她们光明正大地说她坏话。
“本来就讨厌她,呆呆笨笨的,脑子差的要死。”
“要什么没什么,一天零花钱就五毛,给我们买个汽水都不够分。”
“就是,亏我还送了她一个挂件。”
话落,那人喊道:“喂,你把我送你的挂件还给我!”
白妤从书包上摘了下来。
还给她们后,她走回了座位,静静地坐在位置上。
教室里人声依旧,男生们不掺和女生的事情,没有加入她们团体的女生则有自己的圈子。
从此,她成了一个透明人,每天计算着流逝的课程,期待放学期待回家。
但被孤立的校园生活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白妤喜欢这里的体育课、美术课、音乐课,最棒就属阅读课,她总是能接触到新鲜又有趣的事物。
偶尔,她也很会自己寻找有趣的事情。
比如钓虫子这种小玩意,足以让她快乐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眼下,白妤聚精会神地盯着洞口。
而那两位公主霸道地霸占了大多数土堆,惹得群众不满。
吵闹中,白妤感受到叶子被扯动,她屏住呼吸,不同于之前的粗鲁,这次她选择缓缓拉出叶子。
那只小虫没有被吓跑,牢牢依附在叶子上。
随着彻底脱离洞口,白妤心中的喜悦溢了出来。
有人喊道:“快看啊,白妤钓到了!!!”
“哇!”
全体投来目光,让白妤有点点不适,同时又有点点小骄傲。
徐娇盛扬眉,手肘碰了一下旁边的人,吩咐道:“把白妤的虫子拿过来。”
那人看了眼徐娇盛,听话照做。
白妤还在观察虫子,身边突然多了一道阴影。
她看清是徐娇盛的人后,低声问道:“有事吗?”
那姑娘语气还算好,“能不能把虫子给我?”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好不容易才钓到的,你们要是想要可以自己钓。”
“可是不好钓啊,只有你一个人钓到了。”
“那也不行。”
白妤悄悄用手捂住虫子,开始准备撤退。
叮铃铃——
叮铃铃——
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
没钓到虫子的人唉呼声不断,争分夺秒地钓。
徐娇盛也急了,“白妤!你把虫子给我,我看一下。”
白妤摇头,头甩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操场上的人渐渐开始散去,不约而同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白妤保护着虫子,快步离开操场。
她想,她等会要找个瓶子把虫子装起来带回家给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