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认为你对他有意思?会误会吗?”
米娅哈哈大笑,“什么平常的事?今天吃了洋葱?老师课堂上讲了荷尔德林的诗?他们呀,希望看到姑娘的照片,最好是——”她压抑嗓子,“只穿内衣的。”
我惊讶,“你寄了这种照片?”
“他们到是想!”米娅哼了一声。
我是写了生活琐事的,阿尔伯特应该不至于误会……
下车后,路边有一家夜总会,门上装饰着彩灯。门口好几个女性跟来往的士兵调笑。
可能见我盯着那些打扮得“色彩斑斓”的女人发呆,米娅偷笑,“怎么啦?没见过?这儿挺好玩的。”
其中一个女人手上有个亮片小包,她从里面掏出不知名的小玩意,给每个进去的人都塞一个,有些人当场向上一抛,丢进嘴里。另一个女人则发舞会面具。
“发的什么东西?糖果?”我问。
“你不知道?难道维也纳没有?就是——‘妈妈的好帮手,再也不犯困’。”她念了一句广告词,“我忘了叫什么,反正吃了就精神了,会玩得更尽兴。”
我见过商店里售卖一些奇怪的含片,我从没注意过,今天被她一提想了起来。这不会是我那个时代里某些国家的大学里私下流行的“考前必备”的提神的东西吧,这玩意在这个年代已经这么泛滥了吗?
我不由地皱眉。
米娅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别这么盯着我。”她抱住我一个胳膊,“好啦,好啦,西贝尔嬷嬷。刚才我逗你玩的,真正要去的地方在旁边的楼上。”
那是一栋三层小楼,楼梯口还立着一个党卫军士兵。米娅和他说了几句话,他点头让我们上去。在最上层敲开公寓门,进入一个舒适的客厅。里面已经有五六个人了,围坐在大花朵图案的软沙发上。地上铺着东方图案的地毯。
正中间有个蒲团一样的草垫子,上面盘膝坐着一个年轻人,脸型瘦削,极浅的金发,近乎银白。
米娅介绍了我,年轻人先打量了我一会,好像不是用眼,而是在感受似的。然后他露出微笑,像见一个熟人似的和我握手,说他叫沃里斯·勒内,还允许我直呼他的名字。
旁人有的有的眼露不屑,有的脸带羡慕。
这就是海因里希介绍我去找的那个人,没想到米娅也认识他。
沃里思指着离他最近的一个位置,让人加了一个草垫。
“您先坐到那边吧。”他瘦长的手指向米娅指了旁边的一间屋子,竟是让她不要参与。平时米娅的话很多,但这时却老老实实走了过去。她在另一个房间里拿了本书,远远地向我示意,似乎在说她很好,不必管她。
“刚才占卜时忽然掉落一张牌,是暗示这位来访的客人?刚才没来得及打开,这会应该看一看。”旁边一个中年女士笑道。她穿着丝绸的裙子,项链似乎是宝石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低,但在这里没有一点架子。
中间的小矮桌上有一副塔罗牌,显然我们来之前,他们正玩占卜。已经开出了三张牌,那张掉落的牌放在一边。
沃里斯点了头,旁人把牌翻过来。
“女祭祀正位。”一个人说,然后望着沃里斯,等他解释。沃里斯抱着胳膊看了我一会,说:“有直觉力,冷静,但有时候过于理性。”
这些话相当宽泛,怎么解释都可以。但关于“理性”的点,恰巧呼应了我最近的纠结,我心中不免有所触动。
但我不喜欢像其他人那样热切崇拜的模样,所以没有继续问。他也没有要进一步解释的意思。
“那我们要不要……您上次不是说,要为我沟通故去的母亲。”旁边的中年妇人很小心地提醒。
沃里斯在原地也不说话,眼睛望着斜上方,似乎在看一个不存在的事物,“虽然我并没答应今天为您沟通,不过既然您这么请求。”他语气客气,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一边嘴角带着一丝轻蔑。
他闭上了眼。周围人瞬间安静下来。不一会,他头部一个激灵,身体微微摇晃后重新坐定,开口说道:“丽莎,是我。”声音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带着点口音。
丽莎愣了片刻,用颤抖的声音问:“母亲,你在那边好吗?”
沃里斯用这个人的声音回答了几个问题,基本都是丽莎的家事。叫她不要误解以前母亲的用心,要用宽厚的心对待家里人等等,还列举了几个小事,让丽莎在这些事情里看到神的旨意什么的。由丽莎激动的样子可见,那些事情说得都没错。
但过了一会,沃里斯的神态变了,话题也从家长里短变得严肃起来,他说:“她走了,因为有一个更重要的人要传达信息给今天新来的女士。”
丽莎点头连声说好,然后低声向旁边人说:“是的,绝对是她。她是意大利人,说德语有口音的——”
“西贝丽,你终于回来了。”沃里斯睁开眼,注视着我,“你曾经背叛了我们,你知道吗?”
我打了个寒颤。
西贝丽并不是我的名字的正确拼法,只有个别老年人才会这么叫,因为有些人喜欢给女孩的名字后面加上元音。
“您是谁?”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