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你,我明白了你是谁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认定了的。就像他不愿意改成我的姓氏一样,——你似乎不知道?我曾经问他,是否愿意改成我的姓,这样他就有了一个带‘冯’的贵族姓氏。我想他已经没有父母,这也是很自然的。但没想到,他拒绝了。
“后来我意识到,他不愿意放弃和自己父亲的这一丝联系。而你,是他和自己母亲的一种联系。他从小就认识你,他珍视自己年少时和母亲的回忆,也珍视少年时就认识的姑娘。”
原来他是这么看待我和阿尔伯特的关系的,是我从未想过的角度。
“不过,”见我低头不语,伦德施泰特笑道,“我绝不是企图无视一个可爱女孩的魅力,把一切解释为老一辈关系的延续。我只想说,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却打开了一扇窗,他儿时虽然不幸,但能抚慰他的人却又一直在他身边。这一切就像是注定的,我甚至觉得。”
我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他是找到了自己的‘那个人’。你看,你是令他有所改变的。他向我谈论你的时候,比以前和我谈话时敞开许多,不再过度拘谨了,人也开朗了些。他是个好孩子,于是我今天在想……”
说到这里,他不像前面回忆时那么流畅了,我耐心等了一会,他依然没有说话,望着漆黑的窗外。在我们背后的书房门外,从客厅传来一家人欢声笑语,孩子们的奔跑笑闹声比之前大了好多,大约元帅离开后孩子们胆子大了。
他停顿了片刻,又问了我几句曰常生活的话,就让我出来了。
我打开门,阿尔伯特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旁边原本坐着迪莎家的大女儿。那小女孩拿着本儿童书,怯生生地说:“我这个故事的主角也叫西贝尔呢。”
阿尔伯特向她微笑,“那真巧,明天给我讲讲。”小女孩合上书,高兴望一眼母亲。
“舅舅和你说了什么?”他问我。
“一些过去的事,还希望我们两个好好生活。”我说。
“只是这些吗?”他好奇。
“还有,问我以后结婚了是不是也要坚持工作,像迪莎一样。”我笑,“他似乎对此还不习惯,但又在强迫自己习惯。”
阿尔伯特笑了,“他的思想比较传统,但从不强迫小辈。”
科雷格上前表示想再和元帅谈谈。
伦德施泰特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我和阿尔伯特,似乎思维还停留在其他事情上。科雷格又说了几句话,是刚才晚餐时话题的延续,伦德施泰特听了一会,才猛地把注意力拉回科雷格身上,后者马上停|下了讲话。
“科雷格,”元帅平静地说,“我是个职业军人,也只是个军人,纯粹的军人。我对政局没有什么看法。元首如果愿意用我,我就尽力效忠。如果他和我意见不和,我就回家。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之前辞职时,我的指挥部也有个别人来试探。但我一直是同样的态度:我们,只是军人。”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慢,像是在回答科雷格,又好像在提示在场的所有三个穿军装的年轻人。
科雷格不再说明,他知道饭桌开头的话题已经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但萨维亚蒂拉了拉他,两个人单独到其他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