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涵此刻已经熟睡,不知在做什么梦,竟轻轻点了头。
林如海顿时笑了,恍若冰雪消融,美的惊心动魄。
“这是你说的,可不准反悔。”
转眼,到了翌日清晨。
林如海今日不用上早朝,刚踏出房门,准备拜访故人,林黛玉便着浅紫长裙,婷婷袅袅拦在他面前,屈膝行了一礼。
“爹爹。”
“今日怎起这般早?”
林如海眸透宠溺,温柔将她搀扶了起来。
“想趁清涵姐姐不在,同爹爹说几句话呢。”
林黛玉含情目微动,透过窗户望向脸庞泛红,抱着被褥熟睡的洛清涵,只觉这副不规不距的睡姿,可爱极了。
“恩?”
林如海俊眉微挑,倾下身子,离林黛玉近了些。
林黛玉踮起脚尖,在他耳旁低声道:“清涵姐姐道她喜欢红豆簪。”
林如海眸透深意,温和道:“我知晓了,黛玉有心了,爹爹另给你买几斤果脯甜甜嘴。”
“爹爹真好。”
林黛玉浅浅一笑,倚在他怀里,如何都不舍撒手。
父女俩又说了些贴己话儿,林如海才缓步离开。
林黛玉正想拔一根毛毛草,挠洛清涵的痒痒逗醒她,雪雁便匆匆跑了过来,稚嫩脸庞上尽是担忧。
“大小姐,二姨娘刚刚出门了,怕又要闹幺蛾子了。”
林黛玉心头一沉,冷嗤道:“我看她能翻出什么风浪来,雪雁,我们悄悄跟上。”
“是。”
雪雁连忙点头,主仆二人离开林府,跟在了赵子怜马车后面。
马车内,赵子怜上着浅红立领纱衫,下着白织金马面,戴着整套红玛瑙头面,妆容妩媚动人。
她眸透狠意道:“信寄到了么?”
“禀姨娘,奴婢已命人在街上拦住洛子韬,将信送予他了。
洛清涵还未睡醒,奴婢便将信摆在房门口了,且在踏歌馆定好房间了。”
春怜恭敬道。
赵子怜勾唇道:“不错,此事若成了,洛清涵定死无全尸。”
到时她便能重获恩宠,风光无限了,若再诞下一子,老爷定抬她为续弦。
可不知为何,她有些心神不宁。
赵子怜忙推开车窗,朝后面扫了一眼,威胁道:“走快些儿,若未曾拦住老爷,让他提前回府了,谁都别想好过。”
……
马车隔音效果差,林黛玉将一切尽听耳底。
因她及时躲在树后,赵子怜并未发现她的存在。
她冷哼道:“就知她不安分,咱们回府,将此事告诉清涵姐姐去。”
赵子怜虽未明说是何计策,林黛玉却猜了个七七八八。
洛子韬想必对清涵姐姐有意,赵子怜想以姐姐的名义,将他约至踏歌馆。
尔后,再以爹爹的名义,将清涵姐姐也约过去,再领爹爹前去踏歌馆,污蔑他们私通,真是歹毒呢。
她刚领着雪雁离开,林如海的马车便到了。
赵子怜忙将鬓发扯乱,往脸上抹一把土,下车倚在墙角,哭的梨花带雨。
“我不过到后花园,搬一盆海棠花装点门面,洛清涵便骂我是贼,扇了我好几巴掌,呵斥我滚出府去。
老爷也不在家,没人为我做主了啊,这林家我是呆不下去了。”
百姓们脚步一顿,很快将她围了起来。
“这是林府的二姨娘罢?”
“听闻她失宠了,想必被四姨娘欺负的不轻啊。”
“四姨娘狐假虎威,着实不是个好东西。”
……
赵子怜见洛清涵名声毁了,眸底掠过得意。
林如海听到动静,便命下人停车,着一袭月白麒麟暗纹锦袍,高束白玉冠走了下来。
他身若芝兰玉树,温文儒雅,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百姓们眸透惊艳,忙抱拳行礼:“参见林大人!”
林如海温和颔首:“诸位不必多礼。”
他行至赵子怜面前,敛眉望向她,淡漠道:“你究竟想作甚?”
“老爷,是洛清涵先……”
赵子怜眼眶泛红,正欲拽林如海衣袖,他便行云流水一般后退三步,轻启薄唇道:“先拿出证据再说话,否则我是不信的。
就算是她挑事在先,你也该受着,以此弥补先前过失。”
“妾身该受着?”
赵子怜被他一番话气笑了。
她正欲辩驳,林如海便冷道:“你此番上街哭闹,一则丢尽林家颜面,二则于清涵名声不利,该当何罪?”
“妾身没有罪!”
赵子怜眸透红血丝,浑身哆嗦道:“有罪的是洛清涵!她趁老爷不在家,正和洛子韬在踏歌馆私会呢!”
此言一出,百姓一阵哗然。
“私……私会?”
“二姨娘,话可不能乱说啊!”
“是啊,四姨娘纵手段狠了些,可也不像水性杨花之人啊!”
……
林如海眸底冰寒彻骨,看的赵子怜一阵心慌,强作镇定道:“对了,洛清涵刚入府时,洛子韬便翻墙来看她了……”
她在此胡侃,是怕洛清涵还未去踏歌馆,想拖延一阵时间,再带林如海去捉奸。
她的话,林如海一个字都不信。
他只盼洛清涵莫中赵子怜的计,因为依照律法,妾室私通是要被淹死祭天的。
他一时心烦意乱,低喃道:“你若是个傻丫头,我定竭力保全你。”
风骤起,掀起马车车帘,露出座椅上一根檀香木镶红豆流苏钗,还有三包扎紧的果脯、两根摆在糯米纸上的糖葫芦。
那是他送予家中两个小丫头的。
他见赵子怜蓄意拖延时间,淡道:“立即去踏歌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