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澡,容余就收到段臻发给她的消息。因为训练环境的原因,段臻每隔一两周才能给她发消息。
这会儿还没一周呢,怎么会突然给她发消息。
容余点开微信一看,只见备注为“熊少爷”的聊天框里,10分钟前的一条消息——“你在哪里?”
跟以往她没有秒回,他“追杀”似地接连发消息刷屏不同,这回他就只发了一条消息就没动静了,容余感觉不妙。
她这次出来,只跟李伯说了一下,并没有告诉太多人。
在床边呆呆地坐了几分钟,容余才打字回道:“我在房间里。”
下一秒,对方直接给她来了个视频通话,容余唬了一跳,连忙切换成语音通话拨了回去。
对方很快接通,两人默契一般,静静没有说话。
容余查看最新资料,确定段臻训练还没结束,整个人暗暗松了口气,注意力才回到听筒里的呼吸声。
见段臻始终不吭声,容余稳了稳心虚的情绪,开口:“你怎么不说话呢?”
听筒里传来段臻不明意味的笑声:“我给你打视频通话,你为什么不接?”
“在浴室,不方便。”容余镇定地答道。
“为什么没有水声?”
容余见他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直接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段臻的语气从咄咄逼人变得风平浪静,不答反问:“手镯你还戴着吗?”
瞬时,容余的呼吸都滞住了,她垂眸看着抓着纯白色床单的左手,牵起嘴角笑道:“戴着呢,我又解不了那个暗扣。”轻柔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郁闷,却瞬间抚平了某人焦躁的情绪。
“哦。”
容余听出段臻的语气恢复正常,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两人又不说话了,耳边只剩下听筒里对方的呼吸声。
“我想你了。”段臻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低哑,容余恍惚感觉有人在她耳边说话,痒痒的。
容余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话筒里对方的呼吸声变重了,不一会儿,容余就听到段臻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你就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容余已经习惯段臻喜怒无常的性子了,闻言只是捧场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往年段臻都是九月份开学前两天回来,所以容余倒不担心他提前回来,然后发现她不在别墅。
段臻只是冷哼了一句,语气淡淡道:“不知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段臻还问到她今天吃什么,容余只能睁眼说瞎话,说了几样莲姨常做的家常菜。
礼尚往来。容余也听着段臻讲他训练的一些事情。
说实话,内容本就枯燥,再加上段臻这个毫无感情的讲述者,听着怪催眠的。
等段臻注意到话筒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不由止住说话声,过了一会儿,试探地叫了几声:“容余,小余,容容。”叫着叫着自顾自地低笑出声,又很快憋住,“我讲话很催眠吗?”段臻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鬼使神差地点了录音键。
容余一觉醒来,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不由蹙了蹙眉。
在民宿楼下用完早餐,容余就在约定的地点等柳岸。
柳岸见容余今天特地穿了长款的风衣外套,还带了帽子和口罩,识趣地没有多问。
两人去了一个小区,正巧,柳岸也住在这里。
进了电梯,柳岸不由看向身边的女孩,好奇地问道:“902是你家亲戚吗?”
容余只是简单地答道:“还不确定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容余望着眼前那扇门,突然不敢摁门铃了,最后还是柳岸帮忙摁的门铃。
开门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容余细细打量着女孩的眉眼,整个人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平静。
柳岸跟那女孩是同所中学的,所以两人算得上认识。
女孩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给两人,容余道了谢便跟在女孩身后进去了。
注意到女孩时不时觑向自己,容余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着装,便摘了口罩和帽子,冲她笑笑。
在那女孩去厨房给他们泡茶的时候,柳岸低声问道:“你是要找柳英英和她的父母吗?”他刚刚注意到容余在开门的瞬间双手攥紧了身前的衣服。
容余听出他关心的语气,笑道:“我应该找错人了。”
注意到墙上贴着琳琅满目的照片,容余不由起身打量。
脸生的一家四口,却整整齐齐和和美美,连脸上的笑容弧度都一模一样。
柳英英是一个礼貌文静的女孩子,她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水,跟他们解释道,她父母上班去了,午饭才回来,如果他们有急事,她可以打个电话问一下她父母。
容余笑着婉拒了。
离开柳英英的家,柳岸就察觉身旁的女孩好似失了三魂一般,脸色极为苍白,却仍强撑着踩完其他的地点。
就这样,两人把容余罗列出来的七个地方都走完了,期间,也遇到了两户防人之心极强的人家,好说歹说都不肯坐下来聊一聊。
“走吧,我请你吃饭。”经过接二连三的打击,容余这会儿反倒特别平静。
柳岸不大好意思,毕竟容余已经支付了一笔丰厚的费用。
“走吧,不用不好意思,今天辛苦你陪我走了一路。”
按照柳岸的推荐,两人选择了桥边的一家名为“南隅风味美食”的食店,店内店外都有座位,他们便选了店外桥边的一个座位。
晚上七八点,河里橘黄色的小夜灯相继亮了起来。这条街除了星罗密布的食店,还有蜂攒蚁聚的食摊,有路人经过时,摊主还会吆喝几声。
容余吃了一碗水饺就饱了,她侧头聆听着淙淙的流水声。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小孩,用方言喊道:“岸哥,旁边那位是你对象吗?”直接把正在大口吸溜面条的柳岸给呛到,还是容余抽了几张纸递给他。
“别胡说八道,暑假作业写完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