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贼兵入城,望县父母能忍辱负重,不可辜负阖城百姓。” 张我翼听了这番话,便猜疑刘国能会否在今夜自尽,他虽也力主投降,但对刘国能以贼寇受抚而为副总兵,却能对朝廷如此忠诚,心下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当下,张我翼便劝说他道:“听闻李闯王心胸宽大,况将军与他旧有金兰之交,必然能以优礼相待将军。 只要将军的一颗忠心不泯,日后再图报效朝廷也不迟啊!” 刘国能无言以对,他满腔悲愤地冷笑了几声,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拱拱手,便自行走回内宅去了。 ………… 十月十二日的清晨,阳光特别明艳刺眼,大地虽略有霜冻,却也并不显得如何寒冷。 早饭过后,闯军大将提营总哨刘宗敏一身甲胄,立马城外,但见贼兵们都已经备好了攻城云梯,更有十几门大炮也架在南关外的土城之上,黑洞洞的炮口对准叶县南门所在。 才到辰时,叶县南门的城楼上便现出一面白旗,连连挥动不已,随即在城上放下一个大箩筐,里面坐着二人缓缓缒下城来。 刘国能带着他十岁的儿子从箩筐里出来,越过已经枯干的壕沟,直往刘宗敏立马所在行去,他远远的就拱手一揖,大声问道:“可是捷轩将军么?自成在哪儿啊?” 刘宗敏紧绷着的脸上略展一些微笑,先是同样拱手还礼,随即翻身跳下马来,回道:“正是宗敏在此迎候。闯王就在前边不远处,俊臣请随我前去相见就是。” 李自成昨天就已经移驻到离城二里多远的一处高地,如今他稳坐在军帐中,一边与宋献策商谈进攻南阳、开封的军事,一边等候着刘国能前来投降。 他虽然料定刘国能必会前来,但为了防备他耍花招,借此行缓兵之计,所以才吩咐总哨刘宗敏,如果到时候刘国能没有按时出城,就先用大炮猛轰一阵。 如果再不见他出城来降,那就四面一起猛攻狠打。 同时,李自成为了收拢豫南的人心,又一再嘱咐刘宗敏务必传令全军,入城之后只杀刘国能一人,不许妄杀城中百姓。 就算是对刘国能的手下将士,但凡愿意投降者也要一概不杀,并妥为安置。 而曹操罗汝才也断定闯王必杀刘国能,但他既不愿在闯王手下救刘国能一命,又不愿落下一个杀友的恶名,所以就假称身体不适,留在自己的帐中未来参与今日攻城军事。 对于他的这些小心思,李自成看在眼中,却是心中无比明亮,不过现在对罗汝才还有很多的借重,便未曾与之计较。 就在李自成与宋献策谋划攻取南阳军略时,一个亲兵进帐禀报:“刘副将前来投降,已经到帐外。” 李自成用嘴角向李双喜示意,李双喜马上吩咐那亲兵道:“请他进来。” 登时大帐外便传来一声吆喝:“请!” 刘国能随在刘宗敏身后走入大帐之内,后边紧紧跟着他十岁的儿子,奉命在营门外迎候的闯王亲将吴汝义,也与他们一起进入大帐。 李自成和宋献策同时起身相迎,他同刘国能相互施礼后,又走前一步,亲切地拉着刘国能的手,说道:“俊臣,与仁兄一别数年,没想到在此地又得相见。 过去的那些事,从今日起全都一笔勾销,我决不会记在心上,但愿与仁兄重新共事,同谋天下可好?” 面对李自成的盛情邀约,刘国能却是一口回绝:“自成,与你分别之后,各奔前程,不想今日在此相遇,却已各为其主。 愚兄今日前来,只为受死,并无别的想法!” 李自成赶快又说道:“仁兄何出此言?快些坐下叙话。我确实不念旧恶,说与你共事,实是出自我的真心。 来……坐下,快坐下。” 刘国能坐下以后,李自成又开口他投降,可刘国能心意已决,便直言道:“自成,我是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就请你不要再劝啦。 大丈夫敢作敢为,既然我已受抚于朝廷,就不能再行复叛之事,一切劝我的话都是白搭。我这次前来宝帐,只求速死,并不想活着回去。” 刘宗敏在一旁也劝说他道:“俊臣,你说的算个屁!你本来也是受苦的人,只因一时糊涂,这才降了朝廷,如今回头就是啦。 你又不是崇祯那老狗的孝子贤孙,犯不着为他去死嘛。” 刘国能听了他的话,一脸不高兴地回道:“捷轩,你怎能这么说话?皇上是我的君上,我乃是朝廷武臣,为臣尽忠,乃义所不辞之事!” 刘宗敏脸上不由显出轻蔑之色,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却看见闯王正在对他使眼色,下边那些骂人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闯王仍不死心地劝道:“俊臣,你虽愿意为朝廷尽忠,但大明却是气数已尽,也挺不了几年了,何不另外寻个出路呢?” 刘国能面色坚毅,语气冰冷地说道:“愚兄奉母命受朝廷招安,更得当今天子信任重用,今日如不尽忠皇上,将以何面目见先母于地下?” 宋献策这时也插话道:“请刘将军再三思而行。适才闯王都已经说了,大明的气数已尽。将军如能与闯王共事,将来必为开国元勋。 为新朝做开国元勋,比为桀纣做忠臣,可要好得多了啊。” 刘国能听了他的话后,心中有气,只见他抱拳向着北方,开口说道:“当今皇上,并非桀纣,也无失德,只是群臣昏聩,才至今日。 何况大明气数是否已尽,今尚不得而知,请宋先生不要把这些话说得太早。” 李自成见此,知道刘国能已经一心归顺朝廷,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与自己共事,他叹气道:“俊臣,我们既是同乡,又是结拜兄弟。 你既要为朝廷、为崇祯那昏君尽忠,我也没法子阻你,今日可还有什么话要嘱咐的,我一定尽力照办就是。” 刘国能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