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找茬的又换了一位:“江大小姐迟到这么久,这是看不上咱们的聚会?”
江意浓不经意地往檀樾身上一扫,似是才注意到他,“你也是被漫漫邀请的?来得也挺晚。”
众人呼吸一滞,这次是真安静了。
檀樾正低头看手机,闻言一顿,不过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找茬的那位声音弱了几分:“檀樾每次准时迟到半个小时,这是惯例……”
准确来说是江漫漫在的场合,他每次都迟到半个小时,江意浓在心里补了句。
没等那人说完,她勾着唇角道:“那他应该一直挺看上你的,都成惯例了。”
众人:“……”
你是真的虎。
大家望一眼檀樾,再看向江意浓,眼神里无不透露着‘你完了’。
片刻后,一道低而沉的男声响起:“抱歉,迟到了,我自罚三杯。”
檀樾倒了满满三大杯酒,一饮而尽。
酒杯放下的瞬间,他转头看江意浓。
所有人一起望向江意浓,有人起哄:“同样迟到,江大小姐不表示一下?”
江意浓深深地望着檀樾,表情意味不明。
就在大家以为她终于招架不住的时候,江意浓忽而笑了:“你就是从礼哥的弟弟吧,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
众人:“…………”
檀樾最讨厌的称呼没有之一:萧从礼的弟弟。
还有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问的是萧从礼他儿子。
檀樾拿过手机,本想继续玩,闻言拇指下意识滑动,手机屏明灭交替,最终归于黑暗。
自进来就面无表情的他突然似江意浓般,挑唇笑道:“江大小姐?还以为江家只有漫漫一位小姐。”
在座的各位心肝又是一颤,虽然大部分不认识或不记得江意浓,但江家那点儿事,大家几乎都听说过。
江意浓和江漫漫同父异母,江漫漫的妈妈和江父青梅竹马,但大学毕业那年两人产生了分歧,江漫漫妈妈要出国,江父非要留在国内,两人暂时分开。
在外人看来明明就是分手了,或许当时两人也是这样默认的。
在江漫漫妈妈出国的三年里,江父认识了江意浓妈妈,两人同居,江意浓妈妈还怀了孕,但没领证。
就在江意浓出生的两个月前,江漫漫妈妈从国外回来,得知江父另觅佳人,痛苦难忍,割腕自杀,幸而江父及时赶到,送到医院救了回来。
江漫漫妈妈醒后,江父为了安抚她,也是真的难忘旧情,两人激动之下,瞒着所有人领了结婚证。
江意浓妈妈知道后,怒急攻心,预产期没到,羊水就破了,难产。
身体损伤较大,月子只顾伤心,留下了病根,江意浓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江意浓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还总被说是私生女,江奶奶觉得亏欠她,在世时极疼爱。
虽然很少露面,但听说脾气被江奶奶惯得不大好。
江奶奶去世后,连北城都没回过。
要说和江漫漫妈妈没关系,谁也不信。
檀樾这话明摆着就是站在江漫漫的立场,挤兑江意浓。
而且这话过于狠,估计就连江漫漫都不好在公众场合说出口。
江意浓眼睫低垂,眼中的冷意暂时被掩盖,再抬眸,仿若无事。
只是一开口,天降惊雷,劈得大家无所适从:“漫漫?好亲昵的口吻,就是你要和她订婚了吗,我怎么听说是从礼大哥?”
檀樾眼神瞬间冰冷。
江漫漫快要气死了,“你有病吧江意浓?!”
萧从礼脸色也不好看。
檀樾和萧从礼同父异母,他家情况不比江家好。
萧从礼妈妈在他十五岁时去世,次年檀樾妈妈嫁给萧父,檀樾只比萧从礼小十个月。
显而易见,萧父出轨长达十多年。
萧从礼和檀樾历来不和。
能出现在同一场合,完全是因为江漫漫。
檀樾喜欢江漫漫,从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
江漫漫和萧从礼恩爱非常,众人更是见证者。
没人敢提这事,除了这位传闻中脾气不好的江大小姐。
这次算是见识了。
众人不敢说话,连呼吸都屏住了。
静得落针可闻,许久后,空气中传开“当”地一声。
檀樾手机甩在桌上,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他把三个空酒杯一字排开,不紧不慢地开了瓶新酒,动作随意又优雅。
咕咚咕咚,直到三个酒杯中的酒溢出来,檀樾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大小姐迟到了,不敢认罚?玩儿不起还来临江……”
他没说完,江意浓端起杯子往嘴里灌。
饶是檀樾也怔了一瞬,眉心跳了跳。
喝完一杯,紧接着就换第二杯,中间都不带停歇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波动,像是在喝白开水,颇有一股千杯不醉的豪爽。
一旁的江漫漫却是心惊胆战。
江意浓出生时难产,自小就是个病秧子,祖母惯她也多是这方面的原因。
很少露面,是因为祖母带着她在山里修养身体。
这么多酒喝下去,江意浓不会立刻就被抬进医院吧?
还是说几年没见,她身体养好了,真的千杯不醉?
江漫漫拿出手机,妖二零都按好了,犹豫着是先阻止江意浓作死,还是先叫救护车。
还没想明白,耳边传来大家的鼓掌欢呼声。
江意浓手握已经空了的酒杯,杯口朝下,望向檀樾,讥诮地笑了下。
‘咚’地一声将杯子搁在他面前,抽出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洒在裙子上的酒渍。
“挺没意思的,各位继续玩,我回去换衣服。”
说罢,她起身往外走。
大家松了口气,以为今晚的闹剧终于结束。
然而,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