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来潮的想法。
她俯下身去,拨了拨他额前的发丝:“汤姆,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这个做法果然很奏效,里德尔睁开眼,目露凶光:“不许这样叫我。”
“那你把药吃了。”
“你烦不烦?”里德尔翻了个身,对她视而不见。
“汤姆,你这样是不对的,生病吃药,天经地义。”
“汤姆?”
“汤姆——”
阿芙拉锲而不舍地喊着他的名字,听得人都快不认识这个单词了。
里德尔终于忍无可忍地坐起来警告她:“你最好趁现在停止你的喋喋不休。”
阿芙拉才不管他在说什么。
她趁机和里德尔讨价还价:“你乖乖把药吃了,这个就是你的了。”
她手心里五彩斑斓,是属于糖果的漂亮包装纸。刚才她吃了几颗,现在还剩一些。
里德尔盯着那几颗糖果,似乎有所动摇,思考数秒后将魔药一饮而尽。
“这不是喝得很快嘛。”
阿芙拉话音刚落,突然看到他飞速靠过来,同时感到后脑勺一紧。
在她全然没有准备,并且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时,里德尔已将她口中那颗化到只剩一半的糖果卷了过去,并迅速离开了她的嘴唇。
只有残留在唇边的湿润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让阿芙拉愣了好半天,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脏和她的外表是两个极端——此刻正在狂跳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阿芙拉才低声咒骂道:“里德尔,你这个混蛋!那是最后一颗青梅味的糖!”
“哦,的确是。”里德尔背对她躺着,语气慵懒至极,“怎么办呢?有本事抢回去?”
阿芙拉能怎么办?她只能忍气吞声地在他后背上推了一下,以示不满。
为了最大程度表明自己的愤怒,她特地和里德尔背靠背躺下,并决定接下来几天绝不再和他说一句话。
阿芙拉在下决心时没想到,她这一睡过去就真的没再能和里德尔说上话,直到几个月后收到开学通知,他们才在对角巷遇到。
她在第二天黎明时醒来,听说德军撤兵了,有许多人都跪在地上祈祷,感谢命运之神终于没有放弃他们。
虽然阿芙拉也学习过这段历史,但那毕竟与亲历不一样。她也同样有些激动,尤其是看到一位护士带着布朗夫妇走了进来——空袭发生时他们在魔法部避难,邓布利多在找到阿芙拉后就给他们递了信,硝烟一停他们就赶过来了。
“终于找到你了,阿芙拉!你没事吧孩子?”弗莱维娅伤了一只胳膊,埃文的一只眼睛则缠着厚厚的绷带。
出事时阿芙拉不在家,不过事到如今,布朗夫妇也不再追究此事。
阿芙拉忙表示自己没事,可能走动还有些困难,所幸埃文的两只手臂都是好的,可以在这事上帮上忙。
“哈拉德呢?他还好吗?杰西卡和乔恩还有他们家里人都还好吗?”阿芙拉问。
弗莱维娅和埃文对视了一眼:“出事的时候孩子们没有一个安分地呆在家里,不过也幸好如此,哈兰德和乔恩当时正在防空洞附近玩,得以及时躲避。杰西卡也很好,只是洛佩兹夫妇在魔法部附近救人时,和我们一样受了点轻伤。”
埃文·布朗紧接着说:“这就回家吧,阿芙拉,你在这里很难休息好。哈兰德也在家里等你。”
阿芙拉犹豫了一下,因为她发现从早上开始里德尔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而且也罕见地没有喊她起来吃药。
他会去哪里呢?
“等我一下。”阿芙拉起身向一个护士打听,得知在凌晨时药品和食物就都供应不上了,里德尔主张先向其他援助点借用物资,和一个医生一同出去后,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他居然会做这种事……”阿芙拉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不过环顾四周,这里包括她自己在内,有一大半人连路都走不了,想找个腿脚利索的人帮忙确实不容易。
料想里德尔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阿芙拉是不可能留下来等他了。
她打算留个字条给他,向护士借了纸笔后,简单说明了情况,正准备把字条压在油布叠成的“枕头”底下,便意外地看到那里已经躺着另一张纸条了。
阿芙拉一愣,看到那上面写着几个字:“我很快回来——汤姆。”
她撇撇嘴,看来里德尔理解的“很快”和她有着天壤之别。
下面原本还有一行字,不过又被划掉了,而且还遮得严严实实。阿芙拉好奇极了,可惜过重的墨色已使得它无法窥探。
她想了想,把原本写好的字条揉成团,又把口袋里剩的糖果都撒在了枕头底下,转而在他那张纸条上落笔:“学校见。糖留给你,记得按时吃药。”
不料笔触被突兀地硌了一下,阿芙拉这才发现,纸条下面还压着一样东西——一株用红纸折成的玫瑰。
这朵花小小的,但出奇精致,比她的手法要好不少,很难想象他是怎么耐着性子把它折成的。此刻把它拿在手里,似乎上面还染着他的体温。
阿芙拉回想起里德尔坐在桌前愁眉不展的情景,忍不住一阵发笑。
“作为报酬,花我就带走了。”阿芙拉落笔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