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的哀嚎。
庞弗雷夫人正责怪埃德温怎么会大半夜把自己弄成这样,他一面叫喊一面回忆:“我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自己从廊桥上跳了下来。”
送他过来的一个级长说道:“不如我帮你回忆一下?你这一路都在喊辛西娅的名字。”
埃德温声音压低了,懊恼地说:“噢,对了,她今晚爽约了……”
“就因为这个,你就从廊桥上跳下去?”庞弗雷夫人提高音量训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底有没有分寸!”
卡米拉和阿芙拉对视一眼,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我可以肯定,事实不是他说的那样,我没有撒谎。里德尔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篡改了埃德温的记忆!”
“而且如果多了辛西娅这个证人,这件事就更具有信服力了。”
“我们应该让老师知道此事。”
“然后呢?埃德温的记忆能否被全部唤醒还不一定,但你却将自己全然暴露了出来。里德尔做事极为缜密,并且可是极会替自己辩解,他有没有事先找好替罪羊也不好说,你不会想成为下一个被推下去的人的。”
“你说的人是里德尔?如果他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允许他的接近?”卡米拉惊惶地后退了几步,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如果……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恐怕我已经被盯上了。”
阿芙拉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跟过去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卡米拉面如死灰地说道。
阿芙拉跟着呼吸一滞:“你确定他看到你了?”
“他大概看到了我的背影。虽然是深夜……但我想至少应该不难分辨出男女。他会设法查到的,是吗?还有没有办法可以阻止他?”
阿芙拉沉默半晌后,开口:“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卡米拉迫不及待地追问。
“我去找他,对他说今晚撞破这件事的人是我。”阿芙拉看着她,说道。
“这样不行!”卡米拉压着声音惊呼道,“他会加害你的!”
“如果我运气够好就不会。”阿芙拉忖度道,“你只需要配合我做一件事,就是在阿布醒来后把这事告诉他,并且对他说是我看到的,而你一直守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
卡米拉还想说什么,被阿芙拉堵了回去:“如果你还想在英国过太平日子,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交代清楚后,阿芙拉就按照原计划返回宿舍,先安心睡了一觉。
不管明天要面对的是什么,她总要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实际上阿芙拉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态了,或许是她潜意识也认为自己已撞破过太多里德尔的不堪,以致于它们七七八八加起来足够她被里德尔索命个十来次,单看哪一天事情攒到极限让他忍无可忍罢了。
所谓债多不愁,大概是这个道理。
第二天,阿芙拉睡醒后就去找里德尔“自首”。
他不在地窖,阿芙拉也没在图书馆看到他的身影。犹豫几番后,她直奔鼻涕虫俱乐部的活动室。
推开门的一刹那,房中的烛火因气流而闪动。
逆着光的熟悉背影僵了一下,他有些不快地扔下手中钵杵,说道:“我是否该提醒你敲门的礼仪,小姐?”
房间中弥漫着古怪的药味,桌子上摆满大大小小的器皿,坩埚里的液体沸腾着,呈现出奇异的紫红色。
阿芙拉看他头也不回,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会门都不敲就进来?”里德尔将桌上的笔记反扣过来,坐在凳子上回身,“你来干什么?”
“我只是路过这里,听到里面有动静。”阿芙拉眼神飘了一下,她注意到桌上摆的魔药都是她这几天熟悉无比的药材。
是那种饱含着罪恶的魔药。他在熬制“凤凰涅槃”。
不过从魔药的状态和里德尔的心情来看,他应该距离成功还有段距离。这种魔药的熬制过程极其复杂,有好几样药材都必须在特定的时刻采摘——如月圆的晴天,或是在某个步骤进行时必须是接连七天的暴雨天等等,可谓是对天时、地利、人和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阿芙拉安慰自己,或许他并不会成功。或许条件太多太难,导致他只能不停地修改配方,就算他能成功也不会太早达成目标。
“是吗?”里德尔语气凉凉的,不带一丝波澜,显然他并不相信她的说辞。
阿芙拉没忘记自己来这儿的主要目的,她带出话题:“阿布伤得很重,你不去看看吗?”
里德尔若有所思:“我听说有某人经验纯熟的帮助,他现在恢复得很好。再说埃德温好似也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是啊,我也听说埃德温昨晚突然被送去了医疗翼,就在今天早上他已经被转去圣芒戈了。”
据说头部受伤的埃德温需要进一步检查,以确认头颅内部没有其他的损伤。在旁人看来这一切都是埃德温活该,他撞得阿布重伤,又在当晚被心仪的女生爽约,一气之下从廊桥上跳了下去,甚至有不少人拍手叫好,却很少有人去注意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阿芙拉现在知道,这些都是里德尔造成的。
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只试剂瓶,它看上去和昨天临时离场那人手中的空瓶很像——现在阿芙拉基本确定那就是里德尔。
她拿起那只残留着药剂的瓶子嗅了嗅,那里头淡淡的白胡椒辛香昭示着一种可能:“活性药剂,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活性药剂药如其名,它可以在短时间内放大一个人的情绪,不管是快乐、悲伤还是愤怒。
里德尔事不关己般,好似根本没听进去她说什么。他思忖着自己的事,突然起身走过来。
阿芙拉正沉浸在这场血腥事故的重构中,当她看到里德尔走近时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并确认自己到门口的距离。
这个动作把里德尔看笑了,但他只是走到靠近门边的柜子这里来,取下一只魔药瓶。
阿芙拉懊恼地闭了闭眼,她痛恨自己在他面前总是这么容易露怯!
或许是坩埚沸腾的热气让她感到窒息,阿芙拉再也没法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