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高悬在她头顶上的达克摩斯剑此刻终于稳妥归位。
“伤亡多吗?”她追问道。
“战争总是会有牺牲。”邓布利多遗憾地说,“不过最后关头,格林德沃选择了主动投降,这避免了更多伤亡,那些追随他的人也因此才有活下来的转机。”
阿芙拉吃惊:“他居然是投降的?”
——这种血缘亲情都丝毫不放在眼里的人,居然会为他的追随者考虑,谁能说人性不复杂呢?
忒修斯说着风凉话:“谁说不是?我还挺想看他鱼死网破的,好找个借口也让他体会体会恶咒的滋味。”
“忒修斯。”纽特轻声制止他说下去,转而看向阿芙拉说道,“还要感谢你当时的建议。”
阿芙拉摇摇头:“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平安就好。对了,福克斯还好吗?”
“一切都好。”邓布利多笑笑,视线移到她的右手上,“这段日子好像发生了不少事。”
阿芙拉低头瞄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蓝宝石戒指。宝石不大,但火彩很漂亮,设计也很独特,整体价值符合里德尔现阶段的财力。由于阿芙拉拒不配合举办订婚宴,因此他就将这部分预算挪到了戒指上。
事实上她也很抗拒戴着这枚戒指招摇过市,现在在他们的注视下,阿芙拉整个人都别扭至极。
“这是好事,恭喜你。”纽特的祝福是发自内心,但阿芙拉内心究竟有多复杂,他就不知道了。
邓布利多打趣道:“看来我得好好准备一份礼物了。埃文和弗莱维娅打算什么时候为你们举办订婚宴?”
“……我想,这事先不急。我们都还没毕业,我想等至少工作稳定后再说。”阿芙拉艰难地说道,“另外,说来也巧,我想属于您的那份礼物我已经拿到了。”
“哦?我怎么不知道?”邓布利多很意外。
阿芙拉将她更换魔杖一事说了出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这件事时是什么心情,并不是在单纯地讲述,也并非特别感谢福克斯的贡献,就像……站在崖边时尝试主动攀住那唯一的绳索,又像是配置烈性魔药时加入那一滴不起眼却至关重要的稳定剂,不至于令其彻底失控。
不过邓布利多听完后,并没有过大的反应,就如同他早有预料:“那顶多算福克斯送给你的礼物,可不是我的。”
他们短暂地寒暄了一会,邓布利多便同忒修斯一起离开,去完善相关程序。
忒修斯走之前特地叮嘱:“阿芙拉,你留一下。”
这让她莫名紧张。
纽特也留在办公室里等他们回来,有些局促地看了阿芙拉一眼,欲言又止。
“您有话可以直接说。”阿芙拉说道。
纽特张了张嘴,为难地说:“你上次说的衔尾环,我在德国没有找到。”
阿芙拉顿时失望。她原以为,既然这种魔药被记载在德语资料中,或许能寻到一点踪迹。
她缓了几秒钟才说:“没关系,还是谢谢您。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打听就好。”
纽特点点头:“你以后如果有其它问题,可以继续写信给我——我和忒修斯会定期联系。”
这提醒了阿芙拉:“您见多识广,或许容我冒昧地问一句,您能看懂希伯来文吗?”
“不是很懂。”纽特想了想,“不过我有个朋友生活在希伯来文母语国家,如果你需要,或许我可以问问她。”
在里德尔消失的那段时间里,阿芙拉曾将他笔记中的关键部分原样复制,并留存下来没有扔掉。现在他又回来了,虽然再分析其中内涵可能已经意义不大,但阿芙拉觉得,还是尽量弄清楚对她比较有利。
唯一的问题是,她也不是没想过转手给第三人看,可那些人她都信不过。里德尔的手稿中记录的内容都非常危险,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纽特看出她的犹豫,出言道:“你放心,我那位朋友的人品绝对可以信得过,如果涉及私人内容,她不会泄密——我愿用我的人格担保。当然,这取决于你的意愿。”
阿芙拉见他说得这样恳切,有些动心:“您容我再想一想。”
他善解人意地笑笑:“没问题。”
不得不说,和纽特相处起来真的很舒服。
而等忒修斯一回到办公室,气氛立刻就紧张起来了,两兄弟的性格简直反差过大。
阿芙拉下意识往门外看去:“邓布利多呢?”
“怕什么?他不在我又不会吃了你。”忒修斯敲敲桌子道,“纽特,阿不思在沐恩办公室等你。”
纽特和善地向她颔首:“那我先过去。”
现在轮到阿芙拉局促了。
当忒修斯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和她相处时,阿芙拉还没感觉到这么大的压力;一旦他穿着工作装出现在魔法部,阿芙拉就总觉得自己是被架在火上烤的犯人,正在面对他步步紧逼的审讯。
她决定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我怎么觉得即将被送上国际法庭的是我?”
“你想吗?”忒修斯突然将手中厚重的卷宗往桌上一放,砸出一声巨响,“我倒可以帮你。”
阿芙拉脑袋都快摇出残影。
“你紧张什么?”他靠坐在办公桌上,“你上次说让我查多佛的门钥匙……”
她顿时更紧张了:“我不是说先别查了?”
“你放心,我是借着这次的外派任务顺路查的,正好也到两年一度的门钥匙核实期了,所以不算突兀。”
“好大的‘外派任务’。”阿芙拉撇撇嘴,“那你们查的怎么样?”
“多佛并没有多出来的门钥匙。”忒修斯说出一个出乎她意料的结果,“但是伦敦有一个。”
“伦敦?它通往哪里?”
忒修斯略微犹豫,似乎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
阿芙拉会意:“是机密?”
“虽然格林德沃还没被正式定罪——”他思忖道,“算了,告诉你也无妨。那只门钥匙连通伦敦和柏林。我发现它时,它已经被人为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