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局面和我说的有点差池——你并不是在1945年战败的,但是中间应该……”
“中间出了差错。”盖勒特接过她的话,毫不意外,“或者毋宁称之为,不同的结局是因为不一样的安排。”
“和我第一次经历的历史比起来,邓布利多的安排的确变了。”阿芙拉觉得他说了句废话。
盖勒特笑而不语。
而她在他的淡笑中毛骨悚然:“……是你的安排?取复活石、突袭伦敦,一切都是你故意的安排?那么维尔塔宁为魔法部提供的情报是——不对,等等。”
阿芙拉头疼欲裂,她把一切都顺明白了,然后瞠目结舌:“维尔塔宁一直就是你的人,她从未背叛过你!所谓的透露情报都是你故意让她做的,那么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复活石是假的,可是你当时杀了冈特——维尔塔宁救了我,是你安排维尔塔宁救下我的,你在和她一起做戏!”
她被一同安排成了这场“戏”里的演员,却没有一个人提前告知她。
“……你没打算杀我?”阿芙拉怔住了。
而盖勒特开始反省:“看来我的确给你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或许你该先想想,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杀人还要什么理由?”她说得理所当然,“再说你当时急于拿到复活石,在我的计划里,你并不知道真的复活石已经被我毁了。”
“不然你以为,在你烧毁冈特老宅并将罪名嫁祸给我以后,我不会当时就把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他挑挑眉,“我当年就知道复活石在你手里,如果我真的想要它,你以为1942年那次你还走得了?”
看上去是她太低估盖勒特了,他无比清晰地知晓一切,当年却将火烧冈特老宅的哑巴亏背了下来。阿芙拉开始因她刚才傲慢的态度而良心不安。不过她马上又说服了自己——不管怎么说那么多人命都断送在他手里,他依旧是个恶魔,这无可否认。
就在她梳理思路时,盖勒特忽然反应过来:“所以——我以为是阿不思指使你去拿复活石的,而阿不思以为复活石在我手里。你这孩子这么多年都在两头骗?”
“我很不容易的,可不是只有你们大人能感叹时局艰难。”阿芙拉皱着眉说道,“所以你是利用埃弗里的贪婪做了个局,冈特根本没有叛国,是你控制了他,假复活石也是你安排的。你为什么要设计这个计划,是为了拖垮英国魔法部吗?”
“稍安勿躁,阿芙拉,你太着急了。这个问题可以放到后面讨论。”
“那不如先解释一下维尔塔宁的出现?你设法让维尔塔宁取得英国魔法部的信任,可是她又说在1942年我去找你之前就离开你了,那也是你的安排吗?你是提前预知到的吗?”阿芙拉的脑子只是清醒了一瞬,下一刻又全乱了,“我不懂……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你理不清楚,这就对了,因为蕾奥拉在骗你。”盖勒特闲庭信步地走到窗前,遥望飞鸟梭巡,“你来柏林找我时她就在庄园里,只是没有露面。我不得不说你的突然来访引起了我的警惕,因为你说出了一些……只有我的亲信才会知道的细节。在此之前,我确证我的亲信都是完全忠于我的。”
“而你在我离开后又调查了他们?”
“是的,然后我再一次证明,他们确实都完全忠于我。但后来我想了想,你没那个胆子千里迢迢冒险来骗我。你既不像阿不思派来的,也不像在听魔法部差遣。那么我想,在弄清你的意图之前,作为一个合格的领袖,我有必要对你说的话做一些预防。”
“你确实应该提早预防!”阿芙拉不由提高音量,在意识到她身处何方后,又警惕地将声音压低,“所以你马上就进行了布置,提前安排维尔塔宁离开柏林在外漂泊,好让她之后几年的经历看上去真实到足以使他人信服。”
盖勒特耸耸肩:“你无法否认,欺骗他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将谎言的内容做实。蕾奥拉是我设置的保险,万一我有行动不便的那一天——你知道,即便是王后也不可能在棋盘上单枪匹马地大杀四方。”
“可是你当时并不完全信我,怎么会布下所谓……让她帮我的计划?”
“试想一下,是什么驱使一个15岁的孩子甘冒风险来提醒我战役的失败——人人都喜欢听好话,尤其是当你风头正盛时,几乎不敢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给我浇冷水。”
对于这一点,阿芙拉倒是很骄傲:“我可谓是直接把一盆冰水浇在了炭火中。不过我确实以为你当时会动怒,毕竟我们立场完全不一样。”
“那要看衡量立场的标准是什么。”盖勒特让那张未完工的画作漂浮在半空中,重新拿起羽毛笔,不慌不忙地勾勒着线条,“至少你看上去对阿不思忠心耿耿——这很怪异,看着一个和自己有浓厚血缘的人站在敌人身边……他大概自己都没有料到,会以这种方式完成对于当年我算计克莱登斯一事的报复。”
“邓布利多从来都不是因为要报复你才这样做。”阿芙拉忍不住为邓布利多澄清。
她想这就是在面对冲突时,邓布利多和她的不一样。他也会记仇,但很少仅仅在私怨的趋势下做出行动。阿芙拉不行,她得承认自己有时确实小心眼,甚至会在情绪上头时不计后果地去报复某人。
羽毛笔落在粗糙的纸页上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如同盖勒特此刻波澜不惊的神情和语气。
“那已经不重要了。我们都知道,新世界总会到来,有些结局是可以被预料到的——无论时间如何变动,当我们两个的名字被加在巧克力蛙卡片上时,总会有一个人的名字写在另一个人前面。我想对于这一点,无论是他还是我,在走到历史的岔路之前就已坦然接受。虽然我从始至终都不喜欢那种甜腻的巧克力制品,我不知道你是否在这方面和我口味一致?”
“它确实甜得过分。”阿芙拉不得不认同,而她也终于在此刻明白为什么他会认为他们立场是一致的。
所谓的“未来”之于盖勒特,从来都不只有一条孤注一掷的道路,而是非此即彼,这是他一早就认清并坦然接受的。
与或彼或此的选择相比,他更加不能接受的是她口中的第三种可能,那条路将带他们走向一个一致的未来。
在那个未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