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还在那跟我装。”
老严笑了笑,那表情非常不自然。
“这不是怕尴尬嘛。”
“那就都不该来。咋想的?”
“没咋想。就是来参加大狗的婚礼。”
“真心话?”
老严笑容僵硬地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看我像吃回锅肉的人嘛。”
石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新郎新娘开始挨桌敬酒了,离我们这桌老远,大家就开始研究怎么整光哥了。于是,光哥来敬酒时的场面就变得十分混乱。老严先趁他不注意,把他按在凳子上,让我死死地攥着他两只手。光哥发现不对劲已经为时已晚,冲着老严叫唤着:“严子,放开我,要不,等你结婚的时候我非往死里整你。”
老严冲他耳朵嚷着:“那你就等着吧,老子就没打算结婚。猪头,上!”
老严捏着光哥的鼻子翘着他的嘴,猪头就开始往光哥嘴里倒啤酒,那架势跟灌辣椒水上刑没啥两样。
新娘子看不下去了,不顾礼服,不顾浓妆,不顾新娘子端庄贤淑的形象,大吵大嚷,非要舍命救相公,给光哥挡酒。瘦子拽着新娘子,死活不让她靠近。宴厅里所有人惊呆地看着我们是怎样糟蹋新郎的,没人敢管。最后还是朱董的宝贝女儿一声大哭,才停止了这次作弄,朱董赶紧抱起宝贝女儿开始哄。光哥已经被灌的天旋地转了,坐在老严边上只打饱嗝,新娘子也依旁而坐,拍着光哥的胸脯给他顺气。
“你们就疯吧,瞧把单光灌的,一会怎么和别人敬酒啊。”
“我们这不也是惩罚他的过失嘛,要不是他不小心,哪会害得新娘子不敢喝酒啊。他得一个人喝三份。”朱董边说边指着新娘子那怀胎数月的肚子。
“哈哈……”大家哄笑了一阵。
“哎!别说大狗这几年真的出息不少。”老严边笑边说。“记得大一刚认识他时,丫整天一副萎靡郁闷的衰样,我当时一直以为丫是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呢,不过通过文静这肚子足以证明,我当初的观点完全错误,这小子还有两下子啊。”
大家继续哄笑。
光哥闭目仰头地嘴里叨咕着:
“也就这点能耐,见笑,见笑了。”
新娘子的脸瞬间通红。
“你喝糊涂了吧你。懒得理你。”说完,新娘子起身走开,以茶代酒的忽悠下一桌人去了。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大约中午12点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酒楼门口,从车里出来的女人,急匆匆地走进了酒楼。
我认识这个女人。
我们坐在老严的车里,看着莹姐从车里走出来,连衣裙,高跟鞋,疾步走到酒楼门前,礼貌地跟服务员交流着,便走了进去。整个过程,无处不散发着女人高雅的气质。
我偷瞄着老严,他面无表情,平常心,平常脸色,也没满头冷汗,也不呼吸急促。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他下颌在强大意志力的控制下,小振幅地微抖。
半小时前,老严拉着我从酒店里偷偷出来,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只是,我不说,也不问。
不久,他把车开进了北京繁忙的马路上。
我紧了紧安全带,抓了了副驾驶的把手。我感觉老严现在的状态比毒驾还可怕。
老严的手机响了。我看见了来电的人的名字,是石总打来的。
这个电话,打了近一个小时,老严除了“喂”一下,只剩下听。
最后,他把车停在路边,头仰在靠背上,闭着眼,逃逸出来的点点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流过了太阳穴,流在了鬓角的发梢上……
我能想象得出这一个小时里,他都听到了什么,因为这个伎俩上次来北京时,他们就用过,只不过那次是老严说,莹姐听。
我问他没事吧。
他说:你傻啊,都这样了,能没事嘛。
我“呵呵”一乐。他也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