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单地瞄了一眼走过来的那个女生,除了眉心里有颗很明显的痣以外,长的鼻子是鼻子,嘴是嘴,没啥突出特点。
“同学,这个位置是你的嘛?”眉心痣的语气非常的不友好。
“不是啊,学校的。”
她被我的回答噎到了。迟疑了一下,又问:
“你没看到这个位置上有东西?”
“你说的是这个么?”我拿起桌上的唇膏说:“是你的?那就还给你。”
说完我就把唇膏丢在了她捧的课本上,传达着目中无人的眼神和不以为然的轻蔑。
这时她的同伙纷纷声援她。
“这人怎么这么赖呢。”
“这素质怎么考上的大学啊。”
“连个最起码做男人的绅士风度都没有,太丢人了。”
……
我没理会她们,当一个男人陷入一群女人的言语围攻而孤立无援的时候,最好的还击就是装聋。
“梁蕊,坐我这,别跟这种人制气,我一会有事,得先走。”一个女生说着。
眉心痣见我没有动地方的意思,一屁股就做在了斜对面的位置上。几个女孩仍然继续嘀咕着,那音量正好控制在不影响其他人,却能让我听得清清楚楚。
“这唇膏你还拿回来干啥,多脏啊,还不赶紧扔掉。”
“肯定得扔,不过我得先拿去实验室化验一下,说不定会发现新的病菌物种。”
“那可小心点,万一查出来有艾滋病毒咋办。”
“那更得把有这上面指纹的人渣找到,然后想办法焚毁啊。”
周围女孩都小声地乐着,说有道理有道理。
我狠狠地瞪着那个眉心痣,此时的她眼睛和眉毛组合在一起,可以上演一台“智斗”的现代京剧,又是飞又是舞的,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吧吧”不停地说着,绝对的一副八婆嘴脸。
她瞧见我在瞪她,也不示弱,开始冲我不停地翻白眼瞟我,搞得我不禁一笑,她这仿佛按了个卫生球一样的眼珠子加上那稍微上翘的包天式的下巴,往上翻的时候俩眼珠子还顺拐,翻白眼都不协调。
我没再瞧她,低下了头,开始把精力集中在高数作业上,心里默默地鄙视着这些女孩。
从一开始,她们就没有安静下来过,聊得天南地北,题跑的比F1还快,一会小声嘀咕,一会窃窃笑语,完全无视我的存在的,连小学生都知道不打扰别人的学习和生活,一看就知道是那个阶段没教育好。我原本也不打算听她们那些男人搞不懂的话题,可忽然眉心痣说了一句话,绷起了我的神经。
“你们知道那对大一新生里是对同性恋?”
眉心痣指了指角落里的黑桃和六六。众女生纷纷望去。
“对对,我也听说过,好像他们简直形影不离的,比大学恋人还成双成对。”一个女同学帮忙附和说着。
“真的呀,”
“男生和男生呀,这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我听咱班男生说,他们每天晚上在寝室里干那事。”
“啥事?”
“还用问嘛。那事呗。”
“哇!”众女生当时惊不合口,纷纷手捂嘴巴。
“那他们寝友还能受得了。”
“谁知道啊,也许都有这嗜好。”
……
我终于明白了“人言可畏”这句话有多大力量。我不能再忍了,我必须阻止这个比瘟疫的传播还快的谣言,最少我要维护我的人格品质,至于六六和黑桃的嘛,已经这样了,就这么着吧。
我拿起书,恨恨地敲着桌子,故意咳嗽了几下。这仿佛一声狮吼一样惊动了羊群的娱乐,她们把注意力全集中过来了。
“呦!谁啊,嗓子塞上鸡毛了,不会被憋死吧。”眉心痣一脸刁媚地说着。
“应该不是塞鸡毛了,我听这声音可能就快见上帝了。”
“要死赶紧,省的碍眼。”
“快死透吧,快死透吧。”
……
在众女生一言一语面前,我忽然发现自己力量的渺小,甚至连基本的抗议都会被反驳的体无完肤。跟她们相比,我根本就不是对手。
不过,最少我达到了目的,之后他们就转移了话题。
不知不觉,9点到了,图书馆关门了,大家纷纷收拾东西。眉心痣临走的时候说了句:“今天真晦气。”
然后如同泼妇往旁边的垃圾桶里狠狠地“啐”了一口。我知道,那是“啐”给谁看的。
我还不舍得走,倒不是这里对我有多大吸引力,主要是,跟六六的打赌看来我要输了。这是第一次,我不甘心啊。
六六和黑桃走到我身边,六六说:“别当真,就是个玩笑,不会让你请我下周的晚饭的。”
黑桃说:“这回知道了吧。在这儿,哪个爷们能学进去习,那那绝对是生理有问题。”
忽然,六六惊道:“睡裙女孩!”一个健步跑出了阅读室。黑桃也迅速追了上去,嘴里嚷着:“哪呢?”
我看着他们一个前一个后的出去了,摇了摇头,对这两个孩子彻底失望了。
我垂头丧气地往图书馆外走着,心里有说不出的不爽。可冤家路窄,刚出图书馆,就看见眉心痣正站在一个较黑暗的角落里跟另一个女孩说话。我立刻灰溜溜地走开了,就像被众羊们打败的灰太郎一样。一肚子莫名其妙的愤怒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心想:梁蕊是吧。好的。我记得了!千万别让我再遇见你。
中秋季节的夜幕也没能把白天燥热的气温降下来,大地蒸腾的热量让空气密度稀薄,让人喘息困难。我喘着粗气,仰头看了夜空,团团云雾时而掩盖美丽的月角,时而在月身上缠绕,仿佛一个美女在舞动着自己的裙摆。
我想念着美丽的恋人,尽管这可能仅仅是虚无缥缈的单恋。
突然,我就像被雷击了一样浑身一颤,呼吸急促,心跳眼睛瞪得老大,心跳快的就跟刚跑完万米似的。
那个跟眉心痣说话的人,不正是苏晓婉!
我撒腿就往回跑。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