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的时候,我一路哼着小曲,哼得抑扬顿挫,节奏分明。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个什么调调。像是葫芦娃,像是辣妹子,又像是双截棍。
我不用再去让人像挑黑奴一样低三下四当家教了,也不用冒再教一个像黄玉娇这样随时担心她撒泼还十分考验定力的学生的险了。还能学习我喜欢的编程语言,我不该高兴么?
小区里麻将声声,大爷大娘们为了几张扑克牌仍然兴趣不减。睡醒的小粑粑孩们骑上学步车,在妈妈的搀扶下,东倒西歪的走着,吓得几只宠物狗惊恐地看着他们。居民楼里的装修声比杀猪现场还难听,总能让我想那两部关于电锯的西方恐怖片。
我从小区的栅栏里钻了出来,左右望望找那个带红箍的大妈,想让她好好的训斥我一下,也好让自己不会因为没有尊老爱老而良心谴责。
后门的这条沿街小路,就是晚上同学吃路边摊热闹的后街。
我并没有找到红箍大妈,这里白天并不繁华。车辆稀少,行人匆匆。只有四个同学坐在马路牙子上吃冰棍。
我没停留,快速走进校园。
后门直通这校内家属区楼,一排排红砖楼展示着自己的历史痕迹。除了老师家属,同学们很少来这。所以,人并不多。
我走在楼下,本来愉悦的心情突然有了变化。我发现,那四个坐马路牙子吃冰棍的同学仿佛一直在跟着我。我加快步伐,他们也快步跟上,我放缓小步,他们也走走停停。我拐进了几个偏僻小路。他们也紧随我后。我顿时有些紧张。
靳腾的人!
他们最后是用了一个很庸俗的借口找茬才跟我发生摩擦。因为其中两个迎面走过时,使劲撞了我一下。
“cao!你没长眼睛啊。”
“对不起。对不起。”
我揉着撞得生疼的肩膀,低头道歉。如果他们是靳腾的人,那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时,身后也跟上了两个人,把我夹在中间。他们四个,高矮胖瘦特点鲜明,但有一个共性就是皮肤黝黑。
“怎么着,撞了我哥们,说几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兄弟,真的是对不起。我真不故意的。真的对不起呀。”
我一再低三下四的道歉。我知道真打起来,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们是四个人。我看着周围,想看看靳腾藏在哪。可这个地方是家属楼间的一个窄路口,平时就很少有行人,加上角落旮旯到处都是,藏人的地方特别多。一眼望去,别说靳腾了,连那个“三儿”都没看到。难不成他们是要看到我倒地吐血再粉墨登场。
“少TMD对不起对不起的,那玩意不值钱。今儿怎么办吧,我这胳膊挺疼的。”
这胖子说完,就开始揉他的肩膀,装的跟刚被郭芙砍断了似的。
“我说咱们都是爷们,谁也别装。你们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把我拦这。你们要不方便明说,可以让靳腾出来。我跟他聊。”
说完,他们四个都顿了一下。仿佛我一语道破一样。
这时,高个的还挺冷静,说:“你是叫王强吧。”
“对。”
“我们哥几个就是在找茬呢,你知道为什么么?”
我琢磨着,茬都是故意找的,那要想编个找茬的理由,那还不容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说吧。我听着。”
这时,矮个的狠狠地退了我一下,恶狠狠地说:“你TMD还挺横啊。不知道哥们几个就是来撅你的。”
我往后一撤,说:“有话好好说,先别动手。”
“动手怎么了?你还个试试。”矮胖瘦一起推了过来,我一个踉跄,后撤了一步。
“行了。”高个的嚷了一嘴,他们停了下来。“跟你说吧,你今天也别有怨言,你确实摊事了。惹到黄玉娇了,知道不?”
我忽然明白了这些人的来意了。
我TMD就做了次家教,赚了点钱,这都要冒着生命危险么?难道我会是欠黄玉娇的!
“我今天只是跟她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
“什么叫没别的意思啊?”瘦的不懈地接了一嘴。
“是爷们不?惹完事就萎了?”那胖子有搥着我肩膀。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黄玉娇是我们老大的媳妇。这回你明白怎么回事了吧。”矮子指了指高个的。
我明白了,原来这个高个的,也是个“三儿”。我说这黄玉娇军训回来也不打招呼,食堂见面也装着不认识。原来这丫头又开始鬼混了,怎么找这么个泼皮主,还是个醋缸。
“你TMD是不是也喜欢黄玉娇。”高个的走到我跟前,拍着我的嘴巴恶狠狠地问。那力道不轻不重的落在我的脸上,不断地拍着。“我告诉你,黄玉娇是我的娘们。谁敢碰她我就要他的命。”
我非常不喜欢他这种拍脸试的侮辱和这种警告的语气,用力地挡开他。
“我喜不喜欢是我的事,你不用动手动脚。为了争女人打架,那是低智商动物的干的事。”
“cao!老大,这孙子骂你!”瘦子一副小人模样。
“你找削是吧。”
高个一拳伸过来,我赶紧拿胳膊挡开。这下激怒了其他人。他们一起涌了上来。都是爷们,一人一把力气,我就倒地了。
要是单挑,这几个货我还真没放在眼里。但是四个人一起上,我却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让他们拳脚一顿,解了气就完了。没必要跟这些泼皮纠缠。
我深深吸了口气,充进了的表皮细胞,让它们膨胀起来做着缓冲。挨打的诀窍就是抱住头,露屁股,运足底气不吭声,一会就过去了。
就当我做好了准备迎接他们的拳打脚踢的时候,只听有人大叫一声:“放开他!”
这声音,尖锐,敞亮,穿透力强,威慑力高,富有急迫感和危机感。绝对是正义使者的呼喊,锄强扶弱的心声,见义勇为的体现,行侠仗义的化身。
可以,怎么是个娘们的声音。
我起身看去,映入眼帘的姑娘,不禁肝颤。
“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