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清的性子还是那般清冷,原城看了看篮子里的酥饼,想了想,还是走的时候再给她吧,以免他们二人觉得自己这是有备而来。
直到浮清走到院子的另一边研究着调香,浮年才开口问话:“原掌柜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我吧?”
难道被看出来了?
既然如此,原城也不想拐弯抹角,便直言明说:“你一直都知道?”
浮年点头,轻言道:“我是她兄长。”
见原城脸上没有太多意外,浮年也不觉得有多奇怪。倘若原城并非有备而来,他早就对浮清好好说一番话了。
这次他如此沉得住气,应是连江说过些什么了。
一下被浮年识破,原城也不好说些什么。
而浮年似乎也不想为难原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喜欢浮清,是吗?”
原城点头:“这件事,应该无人不知吧。”
浮年道:“更何况我还在陶悉楼待了好几年,是你和连江的手下,知晓这事也不稀奇,对吗?”
浮年一字一句,皆是原城心中所想。可是面对浮年是浮清的兄长这事,是原城怎么也想不到的。
至少是知道浮清在这里之前。
以前还觉得两人都姓浮不过是凑巧,终究还是他大意了。
那浮年这些年来一直在陶悉楼里默默无闻,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现下,原城只觉得浮年隐藏得太好,明明好几次看到自己为了浮清而难过,他却不为所动。
而他的实力在陶悉楼当中算得上前五,甚至远超步风,就甘愿在陶悉楼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吗?
原城道:“我倒是挺好奇,你明明实力很强,为何甘愿委身于陶悉楼的角落里?”
只见浮年轻轻笑了一声,是很少见的笑容,但也很快就消失了:“委身?该做的事我都会去做,只不过不愿去做多余的事罢了,浪费精力。”
浮年这人过于冷淡了,再加上浮清的压力,原城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而浮年似乎看出了原城的窘迫,便道:“去院子里找家妹说会儿话吧。”
“嗯。”
浮年给的机会,他不得不接下。
院子里,浮清蹲在墙角,仔细打量着花儿,手上的剪子还时不时地剪下些叶子与花朵。
但它们宿命却不相同,一些叶子与花儿一起被放进了浮清旁边的篮子里,其余的就丢在了泥土之上。
原城走过去,蹲在浮清身旁,还打开折扇为她遮阳。
浮清看到来人,没有说一句话,自顾地做着自己的事。
几乎是浮清轻轻挪一点,原城也挪一点,坚决不让太阳晒到她。但蹲的时间久了,原城的手也酸了,他便起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阳光。
没过多久,浮清便提着半篮的花朵起身。原城很期待她与自己讲话,却不料,浮清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走开了。
原城对花不是很熟悉,更别说眼前的花儿,他只觉得眼熟,并无其他。
但为了能找到与浮清到共同语言,为了能让她开金口,原城硬着头皮上前问道:“这是什么花?闻起来还挺清香的。”
浮清不说话,就在原城觉得大概也就这样了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话了:“此花唤作茉莉,代表着忠贞,清纯,质朴。”
“啊。”
原城很开心浮清终于与自己说话了,但他又问道:“可茉莉花儿开得如此淡雅,为何要采摘?”
浮清轻轻一笑,看向原城的眼里尽是笑意:“你以为你刚刚喝的茶,是什么茶?”
经浮清提醒,原城才突然想起来,她端上来的茶是浮年点名要的花茶。
原城看着浮清仔细在竹筛子上一朵一朵地摆放着茉莉,又想到刚刚被扔掉的花儿,他又忍不住要问:“刚刚在采摘的时候,你为何要把一些花儿和绿叶扔在泥土之上?是不好看吗?”
“残次品要是不及时修剪,它会过分汲取其他花朵的营养。你是愿意舍弃一朵花换来数朵花的美艳,还是为了一朵花而放弃整体的美丽?”
浮清的很犀利,但问话的同时也不忘了手上的动作。
在原城思考的时候,浮清就已经将花朵放在架子上了。
看着浮清的动作流畅度,原城也就释然了:“舍车保帅,是这个道理吗?”
只见浮清的头轻轻一点,算是认同他的话。
现下已是五月,天也越来越热了。
原城看着满院子的花,忍不住开口问道:“五月已入夏,为何你还要做花茶?按理说春喝花茶,夏喝绿茶才是。”
浮清随心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看着原城也坐下,她才道:“绿茶也有,只是嫩叶太少,该摘的也摘了。而花茶不同,我可以根据季节来调整这个月要喝些什么茶。”
“挺好的。”
接着,浮清似乎有问题要问,她频频看向原城,却又不发言,害得原城忍不住主动开口问话:“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浮清调整了一下姿势,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春喝花茶的?”
原城道:“许是哪本书上写到了,被我无意中看到了吧。你呢?你又从何得知?看你刚刚的表现,似乎对此说法不存疑。”
浮清轻言道:“嗯,在外游历之时,与一位名为‘星微’的大夫有过一面之缘,是那时她告知于我的。”
浮清说起在外的事情时,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很不一样了,眉飞色舞,好似又千言万语想要一次说完。
但原城很明显的能感受到浮清在控制自己,尽量不让自己说起太多在外的事。
也不知是怕原城不想听,还是她不愿与他分享。
但关于她的一切,原城又怎能厌恶。
见气氛马上尴尬,原城立马找了话题:“那这位星微大夫,是如何与你相识的?”
浮清道:“其实也不算是相识,她虽然有自己的医馆,但她却偏偏愿意四处给人看病。而我也是因为手被划伤了,才与她有幸见得一面,但也是萍水相逢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