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寒意入侵,还是近来劳累过度,融景感觉头有些不舒适,轻轻按压眼旁的穴位试图让自己缓解些,此举动被汝南尽收眼底,面露关心之色:“景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头是否有些疼痛?”
融景微微点头,轻言:“是,不知为何近日头疼的有些许频繁,应是身子未调理好之故吧。”
汝南很想帮她按按头,但礼数还是让他克制了自己,他轻叹道:“小的时候,我家姑姑的头也是如此时不时会疼上几日,都是我来帮她按的,只可惜……”
头疼二字勾起了汝南的回忆,话才说到一半,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融景关心地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她走得早,我还未见她最后一面,她便离开了人世。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去看过她一次,她一定很恨我吧。”
他在说下这些话时,眼中的阴郁又添了几分,融景不想话题如此沉重,连忙起身轻轻拍了拍汝南的肩膀:“我姑姑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我鲜少去看她。不过你这么孝顺,她不会怪你的,看你过得好呀,她定是开心的。”
说着,融景轻咳了一声。月亮不知何时换了地方,一阵阵风吹得她的手不再温暖,汝南也看出了她的异样:“景姐姐快回去吧,夜深了,再不回去啊,小心染了风寒,连兄该担忧了。”
“所言极是,失陪了。”
“嗯。”
回到屋内脱了外袍,融景用了最快速度回到床上裹紧了被子。她不禁感慨,山下的日子果然没有山上好过,这才几月,竟让她感到了凉意。
已是子时,杨府内除了还在守夜的人,其余皆已进入了梦乡。鸣空坐在书案前不停地写写画画,整个人散发出来者即斩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融景,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出现,公子就不会当恶人;若不是你,公子也不会整日处于算计之中。”
鸣空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又一幅没有融景的未来美好生活。他嘴角微微勾起,一阵怨气从他心中升起:“融景,你必须死!”
翌日,汝南与鸿远告别了融景,一同去往湘烛书院开始了一天的读书之旅。
直到他们走远,融景才言:“兄长,我原先只觉得我们把目标放在杨府上是否对他们有些不公,按理而言敌在暗我在明,杨子言不该屡屡出现在我们面前。昨晚我想通了,有目标总比没目标好,既然他三番四次挑衅我们,那我们便将矛头彻底转向他们吧。”
怎么会不奇怪呢,贺仙百姓对杨子言称赞有加,而他在自己面前永远一副卑鄙的模样,况且他还时不时地往锦鹿跑,就为了挑衅她,说不怀疑才会奇怪呢。
连江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没错,我的想法与你相同,从最开始以为杨家会是无辜的,直到……”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话停留在嘴边不知如何说出。
“直到什么?”
“没什么,现在紧要的便是找出杨子言频繁针对你的根本原因,才能判断他是否与风平山有关。”
那日从素妆房中取回的信件,明摆着说明了师父确实和杨府有关系,可这么多年来,作为大师兄的他却从未听过师父说起半点杨府之事,更别说作为小师妹的融景。
信件中能与杨府对上的人只有杨子言的父亲杨锦谈,字行间皆是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关系那么好的他们在赵蕊出现之后便渐行渐远。
这个赵蕊,究竟在中间都做了些什么,竟让落霜姑姑隐姓埋名,让师父归隐深山,让杨锦谈对她那么无奈。
难道……是嫉妒?
融景伸了伸懒腰,一脸轻松地说道:“兄长啊,我觉得我是时候该去拜访薛落影了,去看看这小姑娘最近又搞出什么名堂,说不定能对案件有新的突破呢。”
她现在可有自信了,自从上次她与原城去了一趟杨府,碰上那讨厌的杨子言,她始终想不明白这薛落影为何会心悦于杨子言。
若是不去拜访她呀,融景只会觉得上次与她的对话是白费口舌。做事总有个过程不是,如今她闲暇下来,刚好可以去一趟薛府。
可连江依然对昨日之事心有余悸,但她总是要独立的。如此,连江便应允了:“去吧,以你的武功而言,薛府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不过今日我定要看到你完好无损地回来,不然以后啊,我可不能再让你单独行动了。”
“是,谨遵兄长教诲。”
当鸣空在杨府看见杨子言与林易阳时,先是惊讶,而后惊喜:“公子,您不是说要去锦鹿城办些事吗,怎么一日便回来了?”
杨子言脱下外袍,交给了身旁的婢女,弹了弹身上的灰,才道:“哦,原先想着在锦鹿城拓展一下布庄生意,昨日与易阳去考察了一番,发觉那边的人似乎更注重饮食方面,对布庄需求不大。我们只得放弃,在锦鹿游玩了一日。”
林易阳赶紧接话:“是啊,锦鹿城的吃食确实不错,贺仙在这方面还是比不过人家。”
两人的一番回味引来鸣空无限遐想:“公子下次带我去可好,我也想陪伴公子左右,侍奉公子。”
鸣空有此想法不假,多是受了赵蕊的影响。赵蕊一直不信任林易阳,培养出了一个鸣空企图替代林易阳的地位。
她在杨子言儿时那样对待他们,对外宣称是为了让他们更加契合,培养林易阳,实则是想让杨锦谈心软,把林易阳调离,让鸣空陪伴杨子言左右。
可杨锦谈哪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时间长了,赵蕊也没有再说让林易阳离开,只是鸣空必须和林易阳一样陪伴于杨子言身侧。
三人的温馨日常在关上了屋子大门之后便恢复了本态。
杨子言坐在书案前,用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剑柄,脸色阴沉:“鸣空,你不该擅自主张。”
鸣空心里一惊,他原先以为自己的举动不会被杨子言知道,却不料正巧被他瞧见。鸣空立马跪下,开始为自己辩解:“公子,我是想着,您与易阳一直潜伏在那融景身边,并且以书生面貌示人。您说要岁耳间不留活口,可已是过了好几个月,融景依旧活的好好的。属下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