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事实上,我想找你表示我的感谢。自从你上次不小心听到我的…变化…”
“我建议你们换个地方,lovebirds,”安娜倚着门框探出头,“这里待会有麦格的变形课。”
薇诺娜向她扔了一个刚揉皱的废纸团,安娜大笑着躲开了,教室里回荡着她善意的捉弄。薇诺娜翻了个白眼:“我为她道歉,卢平先生。”“叫我卢平就好,或者说…莱姆斯也行。”他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没关系,我和我的朋友也这样。”
薇诺娜背着书包离开教室,卢平紧随其后。走廊的对面是吵闹的时钟广场,一群低年级聚集在喷泉旁大声喧哗,不时发出过于扰人的起哄。娜塔莉躲过半空中偷袭的两只纸飞机,他们在尽头划过一个夸张的弧度,转而返程擦过她的肩膀。卢平捡起她刚扔的纸团,尽量摊平它,嘴里小声念叨着一个咒语,一架破烂的纸飞机在他手里成型。
他放飞他们皱巴巴的武器,它冒冒失失地撞上那两架目中无人的纸飞机——一场惨烈空中事故后,三团垃圾随即坠落在地面。
“一换二,”他继而观察起她的表情,“哦,我不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感谢你干掉了他们。”薇诺娜本想说他们扯平了——接着,她发现他有一双淡蓝色的眼睛:“那么,我们该去哪里聊聊?”
“另一间教室?只要不让教授注意就行。”
薇诺娜望着远处的群山,严格上来讲,如今已经是初夏了。但也可以换种修辞:大地从未见证过比这更绿的春天。温暖的气温里透着丝丝凉风,他们万不该在这种天气里墨守成规。“你去过禁林吗?”薇诺娜故意严肃地问他。
“是。不,我们不该去那里。”
“我敢打赌劫道者熟知禁林,你们回到那里就像回家。”
薇诺娜率先向前迈步,她扭过头,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着缎光:“是你提出要找我谈话的,莱姆斯。”
卢平注视着她轻快的背影,叹了口气,捋直了挎在肩上的书包背带,快步跟着她走过崎岖的山路。他们一路走到禁林的边缘,这里唯一的动静的是海格小屋旁的鸡窝。卢平张望着小屋:“我想海格目前不在这里。”
薇诺娜向前走进橡树林,仰头看向茂密的枝叶,以及粗糙的树皮。透过枝叶的细小缝隙,她能看到蓝到几乎透明的天空,和烟圈一样的白云。
金色的光斑照在卢平脸上:“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莱斯利小姐。”
“你可以叫我薇诺娜,而且是的。”她飞速地捕捉到一只松鼠的动静,“我从没来过禁林,我一直都想找个好向导。”
卢平注意到她愈发深入的脚步,他快步走在她的前方,试图引导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等等,怎么会有人从没来过禁林?”
“因为我不是格兰芬多,或者斯莱特林。”薇诺娜轻声抱怨。盯着前方的背影,她才注意到卢平的身形有多么高瘦,像一颗拔地而起的桦树干。他敏捷地迈过障碍,两条长腿像是木偶笔直的棍状木腿。她盯着他的魔杖,以及修长的手指:“而且,我和我的朋友都不擅长黑魔法防御。”
卢平转过头,若有所思地说:“我从没想过这点。前面有一片空地,神奇动物不喜欢暴露在那里,一般都很安全。这是我们能走的最远距离了。”
薇诺娜跟着他停在附近,她靠在一颗橡树干旁,抬头张望远处阴影密布的区域。她几乎能听到隐约的溪水声响,两只壮硕的琼鸟掠过头顶,宽大的叶片随风起舞,像芭蕾舞剧中着绿裙的群舞演员。她转头看向卢平,笑意随即凝固,那个高瘦的男孩正为难地望着她脚下的地面,他紧张地揉了下微卷的棕发,忐忑地开口:“事实上,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也许这整件事都是错误…”
薇诺娜预感到这将是一场漫长的对话,她小幅度地挑挑眉毛,顺势坐上分叉的树干支点。卢平开始讲述一个冗长的故事:在他小时候,他的父亲不幸惹怒了一个臭名昭著的狼人,在一个童年的月圆夜,狼人出于报复感染了他。他本来以为他的人生要完了,但邓布利多给了他第二次机会,校长做了一切措施保证他的生活,一切很顺利…
“我从来就不该让别人牵扯进来,詹姆斯、西里斯和彼得发现了。他们想尽可能支持我…你懂的,度过难关…可他们居然还想…”卢平警惕地瞥向她,改变了话题,“为我冒险。一切都乱套了。而我的秘密又打搅了你。在发现你的瞬间,我甚至想过和你做个交易,找一个你的把柄…对不起,莱斯利小姐,我有点过界了。”
“你确实是。”薇诺娜冷冰冰地说。
“这件事已经让很多人不安了。我很感谢你为我保守秘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要求更多,你说过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对吗?”
“对。”薇诺娜心底升起燥意,“所以你来找我要一份保证?”
“对,以及向你说明故事的起因,因为我欠你一个解释。”
“听上去你把我想象成了一个高尚的人,几乎和邓布利多一样高尚。”薇诺娜感到自己内心的小人正叫嚣着打破某层屏障,她狡猾地说,“其实我很少为陌生人保守秘密。更多时候,我只会和人们在背后嚼舌根。我只为好朋友保守秘密。”
“那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的秘密太沉重了。”
他无情地揭露:“因为我太可怜了。是吗?”
薇诺娜安静地观察对面的少年,即使坐在高位,她依旧需要抬头才能辨认他的特征:他水洗干净的巫师袍,一如本人给人清秀干净的印象;清瘦的脸侧凸出略高的颧骨,几乎能使人联想出头颅的半幅骨骼;深深凹陷的眼窝;浅蓝色的眼瞳有一圈被烧焦的褐红;修长的脖颈无意彰显一种诡异的、半人半兽的美感。
他玻璃状的眼球凝视着虚无:“总有好心人愿意帮我,换句话讲,我总需要依赖别人的善良。
“我的父母出于愧疚,邓布利多出于高尚,我的朋友出于友谊。那么你呢,薇诺娜?”
“我听到了你的嚎叫。”
“那就是怜悯了。而我必须靠这些活下去。”卢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薇诺娜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打碎玻璃的欲望。她跳下树干,过于尖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