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海洋随风泛起波浪,麦香纠缠阳光,布谷鸟在歌唱——相爱的人拥吻在一起,许下永生永世的诺言。
时光飞逝,产房里传出一声啼哭,医生将这个死里逃生的孩子称为“奇迹”。
塞莉娅是上天恩赐的礼物,一双眼眸如同无云的碧蓝色晴空,能够轻易望到最最深处。
可是她生病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怪病——她的躯体和感官都过分敏锐,这种敏锐所带来的麻烦超乎想象。
幸运的是母亲拥有足够的耐心,她总是想尽办法为寡淡的食物增加营养,四处寻找最轻柔的布料,并在公寓的每一个角落粘上隔音海绵,哼唱着故乡的歌谣哄她入睡。
“凋零的白桦叶,谁会拾起这些凋零的白桦叶?我无声地祈祷,你那无主的神明……”
那是沉眠在记忆中最美丽的声音,和心底永远深爱的人。
塞莉娅十岁的生日愿望是上学,现在她就快要十一岁了。
房间外传来微弱的阖门声,女人小心掖好被子,起身前往客厅。男人仰躺在破旧却整洁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入学通知单。
他们都已经尽了彼此最大的努力,为了让这个不幸的孩子过得幸福。
塞莉娅终于第一次独自步入陌生的世界——杂乱的声音和色彩刺痛她的神经,但比起这些,世界本身显然对她更具吸引力。
她的身体似乎在大胆的尝试中展现出了某种抗性,缓慢而微弱。
因为年纪比其他孩子大很多,塞莉娅理所应当成为了孩子王,她天生怪力,受伤后很快就能愈合,虽然总是不小心弄坏桌椅,还无时无刻都戴着古怪的耳机和墨镜,也从不接受其他人分享的食物……但在热爱新奇事物的孩子们眼中,她就是动画片里守护世界和平的“超人”。
而塞莉娅自然沉溺在角色扮演的游戏里,她想要成为伟大的探险家,用自己的双脚丈量大地,去寻找那些藏匿于无人之处的神秘。
“虽然很多人告诉我女孩子当不成探险家,但妈妈说我想成为什么都可以,所以我就一定可以,你也这么觉得对吧,沃夫小姐?”女孩趴在被窝里注视着小狼的眼睛,面颊通红,仿佛背包里装的不是课本,而是前往喜马拉雅攀登的行囊。
这只灰色的小狼是从小就陪伴她长大的,最无可替代的好朋友。
转眼又到了麦子收获的时节,以往塞莉娅都会跟随父母回老家居住,今年则被学业暂时搁置了计划。
学校如期举办收获季,周六组织孩子们去农业博物馆参观,塞莉娅在活动里绘声绘色地分享自己的乡下生活,老师便为她的记录本贴上了一颗大大的星星——只不过今天爸爸没有来博物馆门口接她回家,她独自等了很久,最后决定不告诉老师,自己试着走回家去。
伟大的探险家总要勇敢迈出第一步。
等到她一路蹦跶到家时,太阳都已经完全落山了,黑漆漆的公寓楼梯间弥漫着不详的寂静……和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血腥味。
塞莉娅有些害怕,所以她加快步子冲上楼,随着温暖的灯光照亮黑暗,所有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母亲有些诧异地抱起女儿,一边收拾碗碟一边招呼书房里的孩子她爹出来吃饭。
他们夸奖了塞莉娅独自回家的勇敢,谈论着今天令人欣喜的见闻。
忙碌的一周暂时告一段落,一家人窝在沙发里看着轻松的电视节目,每当画面突然剧烈闪烁时,夫妻俩总会同时抬手捂住女儿的眼睛,然后三人一起噗嗤笑出了声。
普通人家最普通的快乐,就像梦一样美好得不够真实。
周一塞莉娅没有去学校报道,老师始终打不通电话,于是匆匆报了警。
当警察破门而入时,只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坐在两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旁,开心地啃着苹果。
“苹果好甜,爸爸也吃。”
女孩把苹果捧给角落的一颗头颅,苍蝇从他的脸颊上爬过。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警察先生?你们有什么事吗?”塞莉娅听到动静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空洞的眼眸里满是阴霾。
————
因为“疾病”和那令人胆寒的无妄之灾,特雷希亚家没有人愿意收留塞莉娅,但庆幸的是被送去孤儿院后,塞莉娅的精神状态似乎比预想的更加稳定,她忘记了自己的父母,甚至自然而然接受了作为“孤儿”的过去。
可是沃夫小姐消失了,塞莉娅翻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它的踪迹,直到最后院长妈妈有些不耐烦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心理医生已经在会客室等候多时。
“我叫塞莉娅·特雷希亚,医生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塞莉娅开朗一笑,脑子里还在思索沃夫小姐的下落。
“你对你的父母还有印象吗?”
“没有。”
“那你还记得自己这十一年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和最近一样啊,这里一直都没什么变化。”
站在门外的院长朝医生默默摇了摇头。
心理治疗只好在塞莉娅一无所知地胡编乱造中草草结束,医生对院长提议,也许这个“拙劣”的谎言,就是她对自己最后的保护。自此以后,大家便默认了这个可怜的女孩是从小生活在这里的孤儿。
“你的父母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出车祸去世的,他们把你保护的很好,你是被爱着的孩子。”院长妈妈从盒子里掏出一个灰色的狼玩偶,“生日快乐,塞莉娅。”
“沃夫小姐!”塞莉娅一见如故般接过玩偶,给了女人一个吻作为回礼。
没有蛋糕和蜡烛,妈妈们却毫不吝啬对这个可爱女孩的爱,她们从不嫌弃塞莉娅过分敏锐的感官,她的个性就像太阳一样明媚温暖,于是被照耀的人们填补了她记忆的空白……虽然警方没能查明杀死塞莉娅父母的凶手,但那样可怕的诅咒,能彻底摆脱才是最重要的事。
可诅咒之所以被称为诅咒,就是因为它迟早会主动找上门来。
一对夫妇来领养小孩,这是孤儿院最稀松平常的事。当其他孩子都兴奋地表现自己时,塞莉娅则一个人呆在摆弄沙盒的房间里和沃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