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莉娅一定会成为最强大的哨兵，然后保护所有人。”莱拉轻轻握住她的手心，眼里像是含着星星，“在那之前，我会保护好你的。”
一只翩翩飞舞的白蝴蝶，小心翼翼停驻在塞莉娅的鼻尖。
也许这样的人生也不错，比起沦为平凡的大多数，得知真实的自我后去完成独一无二的工作，听起来更酷呢。
就像——不，他们原本就是动画片里守护世界和平的“超人”。
无论是书本还是老师的教诲都如此强调，守护、责任、美好的世界……与黑暗中的怪物斗争，是他们生命的全部价值，也是他们璀璨而永恒的荣耀。
年轻的孩子们很容易被激情澎拜的讲演点燃斗志，他们期盼着成为英雄，成为正义的化身，惩奸除恶，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然后戴上“项圈”，忘记白天的世界，作为工具而活着，作为垃圾被放弃。
但如今的塞莉娅仅仅是顺利毕业就够她焦头烂额了，莱拉要去美国东北部的分区，委任名单发放完毕，自己却还要因为成绩留校察看。
“被安排去纽约的人格外多呢。”塞莉娅反复翻看手里厚厚的名单，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于是在几天后，塞莉娅背起行囊跟着莱拉，偷偷混入了纽约分区的队伍。
“我看看……嗯，今年的孩子感觉相当不错。”说话的是一个陌生大叔，他应该就是从纽约分区前来接人的领队了。
“委员会重组后，教学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好久不见，鲁伊。”一旁的委员长先生偶然搭话和他攀谈起来，“考虑考虑退休后来我这里吧，你都多大年纪了，前线还是交给年轻人得好。”
“那也得你们一群人表决通过才行啊，上次大老远跑来，被你们连我带孩子一起扫地出门，真够绝的。”被称为鲁伊的男人皱起眉头抱怨了两句，“这次不许再坑我。”
“不会了不会了……”委员长有些尴尬地笑笑，顺手拿出一份名单，“你点过名了吗？”
塞莉娅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拜托不要让我留校察看啊，这是我一生最后的请求了……
“我还需要点名吗？看档案对一下照片的事情。”
完了。塞莉娅绝望地闭上眼睛。
“人齐吗？”
“很齐，甚至多了一个。”
“啥？”
“但我就是想多要一个。”鲁伊一把按住差点冲进人堆的委员长，抬手指向缩在莱拉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的塞莉娅，“那女孩是和好朋友一起来的，我这人平生最见不得分别，不如把她也交给我吧。”
委员长愣了愣，仿佛记忆回笼似的果断拒绝了他：“塞莉娅·特雷希亚，我记得是留校察看生啊，她的毕业成绩不达标，不可以去前线的。”
“上前线谁管你学习成绩，不是还有实习期吗，给不给一句话，你说过不再坑我了。”鲁伊对此不以为然。
“你这家伙……我把她交给你才是坑你好吧，这孩子的感官和力量都不错，就是精神检测结果一塌糊涂，连个精神体都没有。”
“哨兵还管这个啊，你们跟世界树聊过吗？”
“聊过，但因为诊断结果是单纯的能力问题，世界树觉得不需要他们研究。”
“那留在这里也没用，你们再折腾七八年也比不上两个月实战教得多。”
委员长一时无言以对，思索良久后，跑去边上打了通电话。
“委员会批准了，你开心就好。”
两个女孩闻言几乎同时长舒了一口气，塞莉娅紧紧搂住莱拉的手臂，泪水已然盈满眼眶。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只管进不管出，有人担责巴不得把拖油瓶子甩干净，跟我装什么大头蒜。”鲁伊冷冷说完，转头朝两个女孩温柔一笑。
“好了孩子们，收拾好行李和随身物品，我们要出发去大城市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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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漆黑的夜幕、爆炸的火光、挚友的鲜血、整耳欲聋的嘈杂淹没一切……苍白的光芒下，初见的黑衣少年轻轻握起她的手心。
“克里斯……”
女孩大哭着将眼前人拥入怀中，而对方并没有拒绝。
恍若隔世的梦境戛然而止，塞莉娅从柔软的床铺上醒来。房间里灯光昏暗，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容，也有很多原本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混乱逐渐淡去，她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宛若铁锤用力击打的回响。
那些都是她的过去，是她拜托克里斯修补的、决心遗忘的自我，此刻被刀刃重新砌进灵魂。
“你还好吗？”
床边少年的呼唤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女孩挣扎着爬起身，猛地扑进他的怀里。
“我不好……”
久违的悲恸几乎将躯体撕裂。
她的精神体一直沉睡着，为了维持那摇摇欲坠的理智，而此刻她再也不需要这份极端的自我保护，因为她的向导会帮助她接纳痛苦。
克里斯抱紧不住颤抖啜泣的塞莉娅，强忍住内心翻涌的哀伤，什么都没有说。
行于黑暗之人，注定会慢慢遗失他们所拥有的一切。
而他们就这样彼此相依，直到破晓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