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的时候很贱。
马丁这几天总会梦到弗里达，尤其是白天碰到她，却被她不着痕迹躲开他的注视，他就更加忍不住去观察她。
她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
尽管她掩饰得不错，一如既往的冷漠且知性，他依然能发现她眼下粉底遮不住的青黑。
有一次，只有一次，他感觉到她在注视他，在大办公室。但是当他看向她时，她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
“弗里达。”
那道纤细的身影停在原地，他走上前：“你在躲着我吗？”
弗里达看向他，觉得好笑：“有事吗？”
“上次......”
“什么上次？”她打断他，毫不客气。
他看着她眼里锐利的锋芒，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你看上去不太好。”
这话太过柔软，她刻意给出的刀刃毫无用处。
呼出一口气，她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时间：“现在应该是午休时间，马丁老师不去休息么？”
“弗里达......”
她越是躲避，他越是想靠近。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他稍微往前走了一步。
弗里达绕过他往美术教室走，他没跟上来。
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学生们的画板、工具零零散散摆在那边。窗帘被她严严实实拉了起来，留了一个很小的缝隙。
她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着手机里他假期最后一晚回复的消息——你在哪？
烟瘾犯了，但是她当然不能在教室抽烟。
电话拨过去，然后很快被接通。
她说：“我在美术教室，我们谈谈吧。”
马丁打开教室门，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女人，她看向他。
“你想谈什么？”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
弗里达感觉烟瘾犯得更凶了，她张了张嘴，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应该说清楚结束这一切的，但到了嘴边，竟成了：“你妻子看到我的短信了吗？”
马丁更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什么？弗里达，呃、不，她没有看到。别怕。”
“我不怕，我只是......”她说不下去了，静谧的教室，光线昏暗，他内敛又颓废的模样太吸引她了。
再一次，再来最后一次就好。
行为快过脑子，她站了起来，弯腰捧住他的脸，吻了下来。
他中午又喝了酒，是伏特加。
马丁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开，声音喑哑：“我先走了。”
他在压抑自己，他也很擅于此。
说完他起身，甚至没有扶起被他撞倒的椅子，快速往门口走去。
“马丁，我很抱歉。”少见的一丝慌乱。
男人并未因为这句话而停留，偌大的美术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
一整下午马丁都有些心不在焉。
放学后，他来到办公室，看到弗里达正在和那个名叫克丽的女老师说话，神色温和，仿佛中午的事对她起不到什么影响。
老师们都收拾东西，陆陆续续离开。
“你先走吧，我想去接杯水。”弗里达拿起桌子上的杯子。
“好吧，回去开车注意安全。”克丽自从发现她油盐不进，也没继续勉强。
弗里达走进茶水间的时候路过马丁，她微微含颌作为打招呼，没有停留。
马丁下意识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刚才两个人聊天的位置，克丽已经扭头在收拾包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里有些纠结要不要跟过去。
这件事当然是要说清楚的，只是如果茶水隔间还有别人，那或许会更尴尬。
他正打算先离开再说，口袋里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
打开后是弗里达发来的消息——这边没人。
他收起手机，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周围，老师们都走得差不多了。
只是说说话而已，他们又不会干什么，中午......中午那只是个意外。
他这么想着，拿着水杯走了过去。
弗里达站在桌台边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操场，听到脚步声她扭头看了一眼：“喝水吗？”
“嗯......好。”杯子里的酒已经清空。
他走上前打开杯盖准备接水，一只手软白皙的手拿走了他的杯子，手腕上还是那串熟悉的檀香。
弗里达闻了闻杯中，抬头看他：“你要用这个喝水？”
他很无奈，拿走杯子，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中午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压制那股躁动，重新盖好盖子。
“你想说什么？弗里达。”
弗里达表现得如此淡定倒不是她心安理得，性格如此而已，越是高压，越是冷静，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她或许也不愿意承认对这种隐秘刺激的上瘾。
但马丁先开了头，她也不必要继续兜兜转转。
“......中午的事我很抱歉，以后不会有了。”她往旁边走了一步，跟他拉开距，一双眼睛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疏离。
她总是喜欢用那双结了冰的眼睛注视他人，一种不经意的压迫，她并非有意为之。
而这一次，她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马丁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觉。
开始也是她说的算，结束也是她说的算。他就像是她优渥生活以外一个无聊的消遣，可是他能怎么办。
弗里达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希望没有影响到你的家庭。”
家庭，家庭，又是家庭。
这个词消磨掉他所有的气恼，只剩下无可奈何：“......嗯。”
他正要离开，弗里达突然看着他走过来：“再抱一下吧，行吗？”
低头看去，她神色平静，眼里有极浅的请求，她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
“弗里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