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心中涌上愧疚，他那晚怒气冲冲出了门，后来回去拿衣服的时候孩子们也不在家，他并不是有意忽视，只是还没想好如何对孩子们说，尤其是小儿子年纪还小。
“不是的，嗯，乔纳斯，只是最近，最近这段时间爸爸就不回去住了，好吗？”培根煎好，他关掉火。
“好吧，那我们圣诞节不一起过了吗？”
“我和妈妈分开陪你们过好吗？”
“你不喜欢妈妈了吗？”
“嗯......这件事有点复杂，乔纳斯。”他如何对孩子解释呢，说他的父母双双出轨？
嘲讽。
“好吧，”乔纳斯没有继续追问，“妈妈做好饭了，我挂了。”
没等他回答，电话就挂断了。
小孩子还没有完全树立自己对世界的认知观念，正要进入青春叛逆期，做事全凭随心所欲。马丁叹了口气，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盛好饭菜端出去。
“你还好吗？马丁。”弗里达看着对面有些失落的男人。
“嗯，没事，吃饭吧。”他勉强笑了笑。
弗里达给他盛了碗汤：“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说说，憋在心里不是解决的办法。”
她平静地看向他，漆黑的眼睛有漩涡般的力量。
马丁点了点头，低头喝了口汤，又吃了几口菜，他其实已经没什么胃口了。
弗里达也自顾自地吃饭，并不催他。
两个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马丁开口：“我跟阿尼卡，嗯，就是我的妻子，那天晚上她告诉我她有了新的约会对象。”
“刚才打电话来的，是我的小儿子乔纳斯，他问我发生了什么......”
“孩子有时候会因为受到过多父母的庇护而难以成长，他还小，你不必非要告诉他全部，但是他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有权利知道真相。”
“我只是觉得孩子很无辜，受到大人之间事务的波及。”
“确实，”她并不擅长安慰人，“我先去洗碗，烟在茶几上。”
马丁坐在客厅抽了两支烟，他似乎是受到弗里达的感染了，如今酒不敢怎么喝，就只能抽烟来缓解烦躁。
弗里达从厨房出来，走到沙发边拿走他指间的烟叼在嘴里，然后坐在他身边，靠着身后柔软的抱枕。
吐出一口烟雾，她开口：“你明天要回去看看孩子吗？”
“嗯......等到周末吧。”
弗里达把烟掐灭，拿起遥控器躺进他怀里：“想看电影吗？”
马丁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是偏硬的发质：“好。”
......
时间很快来到周末，马丁吃了午餐就要出门。
“记得买点吃的用的。”弗里达嘱咐他。
马丁点点头，他对弗里达亦有愧疚，低头吻了她好久。
为人父母就是这样，在不可避免给孩子带来伤害后会想方设法去补偿孩子，哪怕知道孩子大概率不会承情。
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弗里达回拨母亲的电话。
“喂，囡囡，今年早点回来吧？”
“有点忙，要到年跟前。”
“天天忙忙忙，唉，要妈妈说哦，一个女孩子，不要事业心那么重啦。”
弗里达没接话，她似乎养成了和母亲打电话就要点烟的毛病。
“那你大概好久回来？妈妈给你买票吧？”
“妈，我自己有钱。买好票给你说。”
“国际航班要提前买啦，你不要不放在心上哈。”
“好。”
“那妈妈挂咯，等一会儿约了朋友喝茶呢。”
“嗯，好。”
........
十二月的丹麦下着雪。
两个人在学校里是正常的同事，回到家就腻在一起。
弗里达从画室出来，马丁正在沙发上看书。
他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墨绿色的毛衣，弗里达意外地发现他拿着中国历史的书。
她走上前坐在沙发边，按住正要起来的马丁，然后趴进他怀里。
马丁不用香水，身上只有洗衣液的味道，他的肚子上覆了层薄薄的脂肪，胸膛坚硬而宽阔。
“累不累？”他轻轻触摸她的发，发现她头顶已经长出了很多黑色的头发，隐藏在褐色的卷发里。
“还好。”她觉得这样不够，索性脱了拖鞋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
马丁无奈地把书放在茶几上，搂着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他之前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晚上想吃什么？”
弗里达亲了亲他脸上的胡茬：“昨天你做得可乐鸡翅好吃。”
“今天还想吃这个吗？”他也回吻她的脸。
“今天想吃意面。”
“好，”他又去啄她嘴角的笑意。
“嗯，现在几点了？”
“五点。”
“那趴十分钟你再去做饭。”弗里达攀着他的肩膀。
马丁失笑，宠溺地看着她：“二十分钟也行。”
她侧脸贴着他的胸口，“你看到哪里了？”
“魏晋时期。”
“哦，一个混乱的时代。”
“中国的文化很有趣。”他又摸了摸她的长发，像是在顺毛。
“嗯......”她顿了顿，最终选择离开他的怀抱。
......
圣诞节前的最后一课结束，马丁收拾好东西，回办公室拿了刚才落下的水杯。出了教学楼他向往常一样往隔壁路上走，却被一个人喊住。
“马丁。”是皮特。
“好巧，我以为你已经走了，”马丁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笑道，“平安夜快乐。”
“是啊，嗯，平安夜快乐。可以聊聊吗？”皮特的神色有些严肃。
马丁看了一眼时间，又看向皮特的表情：“额，很重要吗？”
“你跟弗里达在一起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