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扶起来。
我对她说:“我力气比较大,所以不太敢使出全力,挺怕不小心就把人砸成重伤的,幸好没砸伤你。原谅我吧,让我送你去保健室好吗?”
她浑身一颤,没有回话。我又望向其他人,三班的女生??像看见可怕的怪物一样,纷纷躲开我的视线,退得远远的。
我又望向我们班的女生,她们在原地发愣,盯着我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
没办法,我对体育老师们说:“老师,对不起。都是我惹的事,我愿意接受处罚,拜托让大家继续上课吧。”
“啊……额……”老师们面面相觑。最终,我被田中老师单独送去教务处。一路上,他都用复杂的眼光打量我,真让人不自在。
*
上课时间的教务处,很是安静,只有两三位老师。让我诧异的是,三井学长也在。他正坐在戴眼镜的教导主任面前,依旧戴着口罩,眼神充满不耐烦。
“三井,这次回来不要再惹事了。你都三年级了,是时候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
“哦。”懒洋洋的语调,透着几分厌倦。原来三井学长是懒得对老师演戏的叛逆类型吗?可真看不出来。
三井学长看到我的时候,吃了一惊,问我:“喂,你又被欺负了吗?”
教导主任也诧异问道:“田中老师,这孩子怎么了?”
“额……一班、三班还有十班的女生在体育课上起冲突,井上用她的方式制止了事态失控,虽然方法稍微有点儿过火……”
“对不起,老师。我想要阻止大家,就动用了最快的方式。让老师担心并非是我的本意,实在抱歉!”我诚恳地对体育老师说。
“可是,怎么看都是这孩子受伤比较重。田中老师,我建议先带她去保健室比较好,你瞧,她的手臂和膝盖都有瘀伤,手指头还在流血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啦!但井上说要把事情先交代清楚……”
我打断田中老师的话,说:“是的,这点伤并不碍事。体育课的冲突因我而起,不管学校的责罚是什么,我都愿意接受。尽快处理完这事,其他同学就不用担惊受怕了。说到底她们只是想保护班上的同学而已。”
“井上同学,就算你想把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可老师都长着眼睛,我们会公正判断责任对错。你先去保健室好吗?田中老师,下课之后叫其他两位体育老师过来,我们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主任!走吧,井上。你也听到了,我们先去保健室。”
“可是……”
拗不过大人的意见,我只好跟着田中老师离开。他把我送到保健室,让校医给我上药,就匆匆跑回运动场。哎,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事态呢?大家应该不会再互相扔球了吧?我不禁担心。
校医问我:“怎么又是你?又伤着手了?手指骨都肿了,这是怎么弄的?”
我老老实实回答:“砸穿了两个排球。”
女校医一副“现在的小孩脑子是坏掉了吗?”的表情,看得我扑哧一笑。
“还笑得出来,看来你没什么大碍。”帘子突然掀开,三井学长探头望过来,对我问道。
“三井学长!你怎么在这?”
“噢,顺路。”
“哟,这不是三井吗?总算出院啦,又逃课吗?我这里可不欢迎逃课睡觉的学生!”
“校医,我病历还在呢,我现在就是头晕,晕得很,不能在这里休息吗?”
“臭小子……又钻空子!自己去那边!”校医嘴上骂道,手上动作却不停,利落干脆地给我的右手消毒、喷冰凉凉的药剂,最后上绷带。她真厉害!我惊奇地看着绷带从五根手指一直缠绕到手腕,包得密不透风。
我问:“校医,那我怎么学习呢?”
“指关节挫伤挺严重的,不处理的话会很肿很痛!乖乖养一个星期吧。”
我只好点点头。接着,校医又为我消毒起膝盖的伤口。全部弄完后,她让我躺床上休息会。我一一照做。
三井学长躺在另一张靠窗的床上,他双手撑头,仰望天花板,怔怔发呆。睡觉都不摘口罩吗?之前是不是生了很重的病?我不禁这么想。
三井学长突然开口问:“还是上次那几个女的吗?”
我摇摇头:“不是。”
“那是谁?”
“我不认识她们。”
三井学长顿了顿,说:“你可真招人恨啊。”
被他这么一说,我真有点郁闷。可我有什么办法呢!一想到哥哥大人和彩子姐姐会对我露出失望的眼神,我就想哭。
沉默片刻,三井学长又问:“那些人,哪个班的?”
“一年级三班。”
他翻了个身,以半躺的姿态面对我这边,他支着左肘,下巴搁在左手上,盯着我,眼神闪动。我不明所以地与他对望,问:“学长,你想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我明白的……你是个好孩子……”三井学长的声音变得很低沉,那轻柔的语气却与他阴沉冷漠的眼神极不相称,有种让人脊背发凉的危险感。
他轻轻说:“要不,我替你出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