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韩颂成了忙人,辰时去城东置办瓜果点心,申时又跑到城南找人给二人来裁剪婚服,几乎是一手包办。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成亲。 好在韩颂确实利落,不过两日,他便把成亲用的一切都打点好了。 秦渊的伤日渐好转,第三日便能下床行走,看着侍女送来的婚服,秦渊一时觉着有些不真实。 这一切对他来说如同一场梦,每一个画面都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他如今只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醒来。 姜迎的腰身不比往日纤细,好在婚服是西洱国的服饰,倒也不显腰身,西洱国的婚服并非大红之色,而是天蓝色,习俗也与北思大有不同。 其他的也不算难事,但这边有一条习俗是,女子成婚时要佩戴夫君亲手做的朱玉面帘。 面帘这东西做起来不算太难,但秦渊是个日日舞刀弄枪的,对于这种女儿家的东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姜迎怕他为难,便说不必都按照西洱国的规矩来,他们俩一个北思人,一个南梁人,就不必拘泥于这些了。 秦渊面上答应不做面帘,但还是背着姜迎找了一个师傅教他做面帘,这是姜迎第二次成婚,他不想自己做的比即墨承差,至少能让姜迎明白,自己的认真与在意。 他的伤已无大碍,韩颂就开始催促二人定个日子,姜迎和秦渊一起选定了五月初一。 也就是三天以后。 姜迎和秦渊合计过了,二人身边都没什么亲人了,成亲的时候会让韩颂带来的那些死士来充个场面,再加上府里的三个侍女和两个侍从,也就这些人了。 秦渊总觉得如此委屈了姜迎,但心中也深知这些都是无奈之举。 成亲的前一天,宅院里挂满了红绸,红色的喜字贴满了门窗,府中上上下下都是其乐融融。 成亲的前一夜,秦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半夜便走到后花园去看花。 皎皎月色之下,韩颂背对着秦渊席地而坐,身边是两坛女儿红。 韩颂头也不回,就说道:“睡不着了吧。” 秦渊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点了点头:“睡不着。” 韩颂笑了两声,把一坛酒递给了秦渊,自己喝了另一坛,他的那坛酒已经喝下去了一半,显然韩颂坐在这里许久了。 秦渊不敢多喝,抿了一口道:“我成亲睡不着,你怎么了?大半夜一个人喝酒?” 韩颂的眸中映出皎洁的月光,他轻叹了一声,有片刻的失神:“我很佩服姜迎,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秦渊不信这话,问道:“为了这个,就在这里喝闷酒?” 韩颂摇摇头,又喝了口酒,表情有些悲凉:“不全是,我只是想到了五殿下与六殿下,若他们泉下有知,也会很高兴吧。” 秦渊闻言沉默半晌,而后低声道:“他们会的。” 韩颂笑着摇摇头,一口将坛子里的酒喝干,对秦渊认真说道:“明日成婚,你若没想好,今夜放弃也来得及。” “我想好了,我怕没想好的是阿迎。”秦渊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她答应我的时候,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但这几日却有些怕了。” 韩颂闻言“嗯”了一声,问道:“怕什么?” 秦渊苦笑说道:“我怕她答应我只是因为愧疚和感激。” “不是的。” 一声女声把韩颂和秦渊的目光都聚汇了过去。 只见姜迎站在花园旁的亭子上,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走路竟然都没什么声音。 韩颂和秦渊都站起身,姜迎便向他们走了过去。 她对秦渊笑了笑,韩颂砸吧砸吧嘴,说还想喝酒,借口拿酒就开溜了。 韩颂一走,姜迎就问道:“你觉得我是因为愧疚和感激才和你成婚的吗?” 秦渊犹豫片刻,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姜迎笑叹一声,手已经握住了秦渊的手,温暖从二人的掌心蔓延。 “我愿意与你在一起,并非是感激愧疚,我承认,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会感激,但我不会把感激和感情混为一谈。” 姜迎直视秦渊的双眼,眸中似乎就要流出水来:“秦渊,明日,我便是你的妻了。” 秦渊呼吸一滞,下意识握紧了姜迎的手,随即,他俯下身,一个浅淡而克制的吻落在姜迎的唇上。 几乎就是蜻蜓点水一般,双唇触碰也不过一瞬。 秦渊把人抱着,耳尖烧得发红,在姜迎耳边轻声道:“得妻如此,是我之幸。” 不远处,韩颂在一颗树上看着二人的动作,露出一副孩子长大了的欣慰表情。 当夜,姜迎和秦渊各自回房歇息,二人都是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 第二日破晓,侍女便来给姜迎梳妆打扮,才换上婚服,韩颂便在门外敲门道:“新郎官派我来送东西了。” 姜迎让他进来,只见韩颂一身新做的青色衣衫,端着一个木盘放在了姜迎面前。 姜迎垂眸看去,发现是一副朱玉面帘。 韩颂解释道:“秦渊做的,每天点灯熬油的做这东西,手指头差点没被针戳烂。” 姜迎拿起面帘,眼前便有了一幅秦渊眯着眼穿针引线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对了,这个给你。” 韩颂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放在姜迎面前。 姜迎扭头看着韩颂,问道:“这是?” 韩颂轻咳两声道:“恭贺你和秦渊新婚之喜的。” 姜迎看他那副别扭样子,就知道他是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打开木盒,里头是两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