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颂醒来时,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自己已经身在西洱国的一处秘密据点中。 他刚醒,第一反应就是问起了姜迎。 死士们都面如土色,纷纷沉默不语。 韩颂顿时明白处境,咬了咬牙,心头涌上万般的不甘与无助。 他们势单力薄,想要救出姜迎简直是痴人说梦,再加上秦渊也不知死活,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姜迎告诉他,姜岁暮与姜天寒并未被杀,人就在天梁城城主府的密室之中。 如今若是想要救出姜迎,当务之急得先去找到姜岁暮他们,一切从长计议。 此刻的韩颂,各种焦躁与不安涌上他的心头。 一方面是不知即墨承说的是否属实,一方面是担心姜迎和秦渊的处境。 现如今即墨承爱姜迎爱到了疯魔的境地,所以伤害姜迎的可能不大。 秦渊可就不一定了。 韩颂现在只希望即墨承还能留秦渊一命。 外出打探消息的死士急匆匆地赶回,表情有些惊诧与激动:“老大,左统领来风崖城了。” “左温寒?怎么回事?” 死士喘了两口气,显然是跑着回来的:“二皇子姜息称帝后,以护卫不力为由把左统领撤职,永不能入朝为官,还逐出了盛京城。” 死士此刻语气透出几分激动:“左统领一心为国,若是把这一切告知于他,他必定会助我们救回公主。” 韩颂似乎也看到了一丝希望,眸中燃起几分希冀:“左温寒虽被罢官,但他家老爷子死之前肯定给他留了保命的人手……” 他喃喃念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就决定道:“立刻去给左温寒传话,让他来见我。” 一个死士立即领命离开,韩颂此刻浑然忘了身上的伤痛,方才的绝望一扫而空。 姜迎此刻面对桌上的饭菜,半点胃口都没有,宅子里的红绸与双喜字都被即墨承派人摘掉,整个宅子安静的如同无人一般。 她有时会有些恍惚,总觉得下一瞬就能听到韩颂教训手下的笑骂声。 但门口侍卫的一声:“将军。” 把姜迎拉回了炼狱。 即墨承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篮,面容和煦:“迎儿,这是我刚买回来的糕点,要不要尝尝?” 姜迎看他走近,便转身回到床上躺下,背对着满脸笑容的即墨承。 而即墨承见状,原本的笑容满面全都僵在了脸上,他嘴角的弧度放下,渐渐变成了一种苦笑。 “总得吃些东西吧,饿坏了身子还怎么恨我?” 他说这话时,语气似是自嘲,似是无奈。 姜迎充耳不闻,丝毫不予理会。 刚想开口让即墨承离开,却觉着小腹隐隐作痛起来。 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此刻的这种疼痛让她心生恐惧,生怕是孩子出了事。 可她又不想让即墨承知道自己的身孕,一时之间有些两难。 片刻之后,腹间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姜迎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 即墨承顿时惊起,走到床边问道:“怎么了?” 见姜迎面色苍白地捂着小腹,即墨承便立刻对外喊道:“让阿瑕进来!” 门外立刻有一个男子应声而进,阿瑕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姜迎不曾在即墨承身边见过他。 即墨承起身让出一个位置,让阿瑕给姜迎诊治:“快给夫人号脉,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阿瑕点头,伸手想去搭脉,姜迎此刻腹痛难忍,但第一反应还是躲开了阿瑕的搭脉。 阿瑕一愣,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抬头求助地看着即墨承。 即墨承以为她是跟自己置气才不肯号脉,于是温声道:“我知道你恨我,但身体要紧,听话。” 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拉着姜迎软若无骨的手腕,阿瑕这才伸手搭上了脉。 只搭上了不到一刻,阿瑕的神色就震惊起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不敢确定,手指动了动,最后肯定道:“将军,夫人已有三个月身孕。” “夫人腹痛应是因为胎动不安,有小产的迹象。” 阿瑕低着头说出结论,姜迎满头是汗,身上已经无力,心知此事瞒不住了。 即墨承脸上的神情凝固了半晌,片刻后才如梦初醒道:“怎会如此?要如何诊治?” “属下给夫人煮药调养就可。” 即墨承点头道:“好,快去煮药。” 阿瑕离开前看了姜迎一眼,眸中的神色不明。 姜迎的腹痛减弱了些许,就听即墨承坐在床边闷声道:“这孩子,是我的。” “不是你的孩…” 姜迎刚否认,即墨承便苦笑着摇头打断她:“我算过日子了,绝对是我的孩子没错。” “这些日子我以为你心神不宁只是因为秦渊,原来竟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即墨承此刻不知是喜是忧,他喜的是,姜迎与自己有了断不开的羁绊,忧的是,姜迎从来没有打算告诉他,这孩子的存在。 她恨自己入骨,甚至恨到了不愿让腹中胎儿知晓自己的生父。 姜迎被即墨承说的哑然,只能背对着他默不作声。 即墨承曾在与姜迎同床而眠时说过,他想和姜迎有个孩子,有亲生骨肉的牵绊,姜迎便再也不会离开他。 他把这个孩子当做了囚禁姜迎的牢笼,而姜迎似乎甘愿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