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早已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眼前的黑暗与身上各处传来的痛苦只能让他确定自己还活着。 他开始动了动喉咙,刚开始只是喉间刀割般的疼痛,随即是口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身上的感觉渐渐恢复,身上那处剜心般的疼痛让他生不如死。 他知道即墨承对他做了什么。 杀人不过头点地,即墨承这一招,够狠。 他这一刻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死在这里,但一个声音却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喂?你醒啦?” 秦渊分辨不清声音是男是女,只感觉自己在被人拖动,身上的伤口碰到地上的石板,疼的秦渊闷哼出声。 拖动他的人并未停下,不知过了多久,秦渊感觉身上暖和起来,随即他再次陷入昏迷。 再醒来之时,他睁不开眼,鼻腔里都是草药的味道,苦涩和清香让他明白自己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睁开眼,入目的是木制的床架与一层白色的纱幔。 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伤都被包扎好了。 纱幔被人掀开挂好,一个长相俏丽的姑娘见秦渊醒了,立即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摸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自言自语道:“可算是醒了,我的老天爷啊……” 秦渊张了张嘴,姑娘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你内伤很重,最好还是不要说话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姑娘伸手指着秦渊,眼神中既兴奋有感慨,说道:“你,是我救回来的,我在乱坟岗那边发现的你,原以为你已经咽气了,都不打算带你回来,没想到你都这样了……竟然还活着,当真是厉害。” 姑娘说着,眼神在秦渊盖着的被褥上不自然地看了两眼,面色有些尴尬。 随即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古怪,片刻后对秦渊道:“我去给你拿药。” 秦渊心知这姑娘面色古怪的原因。 他此刻身上无力,但心中的恨意却如同熊熊烈火,再也无法熄灭。 不消片刻,姑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给秦渊。 秦渊此刻一心求死,哪里还愿意喝药,牙关紧闭,姑娘的药一点都流不进他的嘴里。 姑娘见状有些急了,自己辛辛苦苦拖了二里地救回来的人,如今自个儿却不想活了。 “你若是不喝药,怎么对得起你夫人?” 姑娘只说了这一句,秦渊眸中的绝望便松动了。 姑娘又道:“你穿着的是婚服,想必是成婚之时出了事,你若是还想见到你夫人,便要好好喝药,否则你捱不过三天。” 说罢,姑娘又把一勺药抵在了秦渊的唇边,秦渊张了张嘴,苦涩的药汁流进他的口中。 喝了药,姑娘给他掖了掖被子:“你放心,这碗药下去,你明日就能开口说话了。” 秦渊吃力地用口型道:“多谢。” 姑娘点头笑笑,转身出去了。 秦渊感觉到一阵困倦与眩晕,转瞬之间便昏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秦渊的眼前看到了十三岁的姜迎。 那时的秦渊是皇家山庄后厨的杂工,那时的姜迎是不受宠的公主。 秦渊就看着当初那个又黑又瘦的自己,站在原地望着姜迎离去的背影。 姜迎渐渐变成了那日他们成婚时的模样,一身嫁衣,带着他亲手所制的面帘,眉眼羞涩。 而他却依旧站在原地,任凭如何嘶吼挣扎都动弹不得。 即墨承穿着婚服站到了姜迎的身边,旋即即墨承转头看着秦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二人越走越远,秦渊耳边突然就响起了姜迎温软的声音:“秦渊,我在等你。” 声音越发空灵,最后秦渊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醒醒!醒醒!” 秦渊被那姑娘唤醒,她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倒不是她上纲上线,而是方才秦渊双眼紧闭,嘴里念叨着一堆她听不懂的话,看起来像是中邪了。 秦渊对姑娘摇摇头,心口堵的发慌。 秦渊今日已然能开口说话了,喉间的疼痛消减了大半,只是声音有些嘶哑。 姑娘端了一碗粥和一碗药来,一口接着一口地喂给秦渊。 姑娘看他脸色好了一些,便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秦渊应道:“秦渊。” 姑娘也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说道:“白芷。” “你的内伤很重,今晚我师傅回来,让他给你号脉诊治,想必用不上五日,你就能下地行走了。” 秦渊强撑着坐起身,轻声道:“这是何处?” 白芷一边摆弄着角落里晒干的草药一边回道:“这是魂野山,我师父去山顶采药了,今晚便会回来。” 秦渊默然,耳边又想起姜迎梦中的那句话。 姜迎对他说:我在等你。 她在等他。 白芷看秦渊垂眸不语,怕他因为自己的伤担忧,于是说道:“你放心,我师父妙手回春,定能治好你。” 秦渊闻言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他想起那日隋澄进到柴房,拔出匕首走向他的时候,秦渊以为自己不过是一死了之。 却不曾想,最后隋澄会这么处置自己。 他喉咙发紧,压住自己内心的恨意,低声道:“白姑娘,我的伤我自己清楚,这伤若是能治好,那起死回生之术便不是妄言了。” 白芷的指尖微顿。 这话不假,这人的伤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