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崖外的十里茶楼。 这茶楼就矗立在人烟稀少的小路旁,虽冷轻,却并不破旧。 三人同时抵达此处,整个茶楼看起来冷冷清清,竟好似空无一人。 但三人心里清楚,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茶楼中缓缓走出一女子,紫色的轻纱衣遮不住她的腰身婀娜,媚眼如丝。 “两位郎君,我家公子有请。” 女子走到三人面前微微附身,三人不约而同别开了眼。 即墨承等人刚要进去,女子伸出藕臂一挡,柔声对秦渊说道:“这位公子可不能进,我家公子只请了林公子和承将军。” 秦渊抬眼与即墨承对视,随即点头:“好,那我就留在此处。” 女子对秦渊笑道:“公子随意。” 说罢,对着林汜清和即墨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林汜清便与即墨承一同走进茶楼,茶楼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但林汜清却闻到了茶香中夹杂着的血腥味。 茶楼的一楼只剩中间一张茶桌,在门口迎接二人的女子跟进来,让二人在茶桌落座。 随即,茶楼的二楼传来人的脚步声,听声音,是一个人的脚步。 即墨承与林汜清同时抬眸,入眼的便是林苍的那张半含笑意的脸。 “承将军,二弟,许久未见了啊。” 他笑着寒暄,随即下楼走到二人面前落座,脚步沉稳,没有一点慌乱。 即墨承双手环胸,眸光寒凉:“把人交出来。” 林苍正端着茶杯喝茶,闻言做出一副狐疑的模样:“嗯?将军说的是谁?” 林汜清最烦林苍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在一旁冷飕飕地来了一句:“两年不见又变傻了。” 林苍被讽了也不恼,反而笑眯眯问道:“二弟,说起来我还想问,既然你们都要我放人,我倒是想问个清楚,这姜迎到底是谁的人?是承夫人,还是我的弟媳啊?” 林汜清冷声回道:“林苍,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我劝你还是把嘴管好。” “怎么?急了?”林苍对着林汜清一笑,眼里尽是嘲弄:“是不是人家不喜欢你,把你甩了?” 不等林汜清开口,只听一声兵刃破空声,即墨承手里的匕首已经抵在林苍的颈间。 林苍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诧,旋即笑道:“承将军若是杀了我,我保证你会在一柱香后看到姜迎的尸首。” 说这话时,林汜清清楚地看到他眸中的得意,而即墨承闻言,握着匕首的手指骨泛白,微微一动,随即缓缓放了下去。 他实在不敢拿姜迎的性命冒险。 林苍见状笑道:“对嘛,我请二位来就是想叙叙旧,何必这般刀剑相向。” 即墨承把匕首对着桌面一扔,匕首便刺进了木板之中,他冷声问道:“说吧,怎么才能放人。” 林苍摩挲着自己的下颌,挑了挑眉:“那就看承将军能做到哪一步了。” “难不成你想让我帮你谋反?”即墨承冷笑道。 林苍笑着摇头:“我自是不奢求承将军能与我同流合污,只希望承将军不再追查下去。” 即墨承自是没有答应,他抬手将茶杯推远,神色冷峻:“司千帆就想出这么一个蹩脚的脱身方法吗?” 林苍面不改色:“承将军说笑了,这件事怎么会和司千帆有关系。” 即墨承心中冷笑,林汜清便道:“命人不说暗话,都到了这一步,你觉得你还能瞒下去吗?” 林苍嗔怪道:“看破不说破,你怎么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 林汜清轻哼一声,楼上又传来一人的声音:“既然将军知道,我也就不瞒将军了。” 循声看去,二楼走下一锦衣男子,身姿挺拔,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 即墨承看着那人便道:“司千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躲着我。” 司千帆走到桌边坐下,至此,一张四方茶桌坐满。 他看向即墨承,笑道:“承将军一来风波崖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擅自降了何元的职,好大的官威啊。” “相较而言,你的官威更大啊,私铸铜币,结党营私,又窝藏逆贼。”即墨承冷冷道:“你已经拥有了常人不可及的生活,有皇后在一日,皇帝就不会亏待司家,我实在不懂,你缘何谋逆。” 提到自己的皇后妹妹,司千帆的脸色就变了变,冷哼道:“我妹妹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她嫁给景熠,该是景熠谢我司家。” 看到司千帆眸中冰冷的恨意,即墨承眸中多了几分疑惑。 景熠待司家极好,有皇后司悠悠在,且不说每逢年节的赏赐,就连平日里别国进贡的贡品也要送给司家兄妹,景熠对这兄妹二人,绝对是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但如今看司千帆的神情,似乎是景熠亏待了司悠悠一般。 即墨承皱眉道:“她已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你若是谋逆,可曾想过皇后的处境,可曾想过你父亲左相的处境。” 司千帆闻言,似乎更有怒气,捏紧了手中茶杯:“皇后又如何,景熠可曾真心待她!” 他几乎是怒吼出声,连林汜清都听出司千帆言语中不寻常的意味。 林苍的手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司千帆,司千帆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便喝茶压下怒气。 但话已出口,如同覆水难收,即墨承看着司千帆,有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猜测在他的脑海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