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承看向身边的姜迎,旋即坐在了姜岁暮的对面。 众人相继落座,只剩林汜清与姜迎还站在原地,即墨承看着不知所措的姜迎,柔声道:“坐下吧,你想知道的一切,今日都会告诉你。” 姜迎闻言看向林汜清,林汜清喉头上下滚动,掩在袖中的手臂已经青筋暴起,他自是不想让姜迎知晓从前之事,只想把人带走。 但他也明白,姜迎的性子,总要知道的。 于是他泄了气,但仍抱有一丝希望对姜迎道:“你若不想听,我现在就带你走。” 姜迎犹豫起来,最后她还是坐了下来,林汜清见状苦笑,原本想转身离开,但脚步却怎么都迈不出去,最后站在姜迎身后。 刚坐下,姜岁暮轻咳两声,门外又走进来两个人。 一人是秦渊,一人是孩童模样的韩颂。 见到姜迎,韩颂欲言又止,见周围这么多的贵人,他的千言万语都得咽下去。 韩颂与林汜清、秦渊站在众人身边,而姜岁暮、姜天寒、姜迎、景熠、即墨承则是坐了下来。 姜岁暮率先开口:“姜迎,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姜迎闻言微怔,首先看向的便是姜岁暮:“我是谁?” 姜岁暮毫不犹豫答道:“北思的迎安公主,我和天寒的妹妹。” 姜迎缓和片刻,知道自己这么问肯定会乱,于是道:“我脑袋不好用,诸位若是不介意,能否将所知一切讲述出来。” 即墨承敛起眸光,低声道:“我来吧。” 姜迎手脚冰凉,就见即墨承拿出一个木盒,缓缓道:“这是还忆丹,吃了它,你就会想起一切。” 众人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 姜迎接过,没有太多犹豫,拿出药丸一口就吞了进去。 没过多久,姜迎便一阵晕眩,往后一倒,被身后的林汜清稳稳接住。 景熠见状站起身,有些急切道:“这是还忆丹的药效吗?还要多久她才能醒过来?” 姜岁暮见景熠不自觉流露出的急迫与关心,眸色微微一变。 即墨承却轻笑了一声:“哪有什么还忆丹,骗她的把戏罢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就听即墨承低声道:“那是忘忧仙的忘忧丹,吃了药,她会再次忘记这一切。” “你想做什么?”姜岁暮冷冷看着即墨承。 即墨承眼角发红,苦涩道:“我想让她余生都自在快活。” “她若是知道自己的过去,知道我与她那些过往,余生便会在痛苦中度过,这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如今血才止住,为何还要让她重蹈覆辙。” 即墨承转向姜岁暮:“你们带她走吧,给她换个身份,让她忘记一切。” 姜天寒对即墨承没什么好感,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这是自然,小迎儿是我北思的公主,自然要跟我们回去。” “我希望你们抹去她北思公主的身份。”即墨承眸光锐利了些许:“她一直被身份所困,从公主变成我的夫人,每一步都由不得她自己。” 林汜清在一旁扶着姜迎道:“让她跟我走吧。” 姜岁暮扬眉,带着疑惑“嗯”了一声:“凭什么?” 林汜清此刻面对皇帝,声音依旧不卑不亢:“就凭她心中之人是我,与我在一起的这两年,她一直很开心。” 林汜清说着,看向怀里的姜迎:“你们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让她余生安稳,显然,只有我能做到。” 一旁的韩颂拽了拽秦渊的衣角,想让秦渊说两句。 当年是秦渊一路陪着姜迎,从南梁到西洱国,最后姜迎是接受了秦渊的,韩颂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怎么说秦渊都不该是如此结局。 秦渊此刻面如死灰,肉眼可见的萎靡起来。 他曾是景熠的手下,景熠当年放手成全了自己,但自己却没有把握好这个机会,反而让姜迎被即墨承带走,最终一路颠沛流离,被林汜清救走。 归根结底,是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姜迎。 而如今,这屋内的人,个个都比自己有权有势,每个人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姜迎,都有资格去争。 偏偏他什么都没有,孤身一人,无权无势,就算他真的能带走姜迎,他又能给她什么呢? 韩颂见秦渊呆在原地不说话,心里着急,想着好歹得先把人带回北思,若是真的人林汜清带走,那秦渊便是真的没机会了。 韩颂扬声对林汜清道:“你手下的青冢在江湖上结仇不少,若是你带走公主,只会让她置于险地!” 林汜清冷笑一声:“青冢能留存至今,怎么会怕旁人寻仇,她若是回了北思,你们会如何待她?还是把她一个人扔在山庄里不闻不问吗?” 姜天寒声音小了几分,接话道:“那是父皇所为,我与皇兄定然不会那么做。” 林汜清漠然道:“谁知道呢?人心险恶,你们又并非她的亲兄,我不信你们。” 姜岁暮盯着林汜清,语气冷漠:“林汜清,人你不能带走,她姓姜,就算要把她带走,也轮不到你。” “所以,你们不打算问问我吗?” 姜迎的声音传来,只见她睁开双眸,眼神里没有半点迷茫,显然并未昏睡。 她从林汜清的怀里坐起来,把手心里藏的药丸放在桌上。 姜迎看向即墨承,苦笑道;“我虽不知我曾经发生了什么,但还不是傻子,没傻到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这回所有人的沉默下来,姜迎看着众人脸色变得古怪,笑道:“我自己的路,我要自己决定。” “现在,把一切都告诉我。” 姜迎语气坚定,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