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风波崖的桥正式竣工,即墨承便开始着手打点返回明都。 这次不止姜迎和林汜清,还有姜天寒和景熠同行,即墨承必须将一切都打点周全,这些人但凡有一个出了差错,恐怕都要出大事。 五日后,一行人才算是踏上了回明都的路。 一共是三辆马车,景熠一辆,姜迎一辆,明胥一辆,其余人都骑马在队伍中。 因为人数众多,行进的速度也慢了许多,姜迎坐在马车里听着外头的马蹄声,心思早就飞出了九霄云外。 即墨承在队伍的最后面,眸光落在姜迎的那辆马车上,心绪不定。 他和姜迎之间的曲折过往实在是无法评说,谁欠谁多一点,谁爱谁少一点,哪里还能分的清。 林汜清骑马守在姜迎的马车旁边,神色冷漠。 姜天寒一路上打量着南梁的风光,倒还算自在。 秦渊则是一路心不在焉,脸上愁容不减。 所有人心思各异,每往前一步,都是在靠近曾经不堪往事的边缘。 有人期待,有人畏惧,有人担忧。 但路总是向前的,无法后退。 因为脚程变慢,第一页没法到达驿站,只能在荒郊野岭将就一晚。 路上就姜迎一个女子,紫俏原本想跟着,但林汜清却没让,紫俏曾是明都中一落魄官家的姑娘,这次回去若是被人认出来大做文章,对谁都不好。 姜迎也不习惯又旁人伺候,便没带侍女。 下了马车,姜迎伸了个懒腰,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正好林汜清在树下放好了软垫,拉着姜迎就坐下歇息。 此刻正是傍晚,还不算入夜,余晖温热。 即墨承要负责所有人的安危,安排好所有守夜的暗卫后,便不自主地看向了姜迎那边。 姜迎正和林汜清说着什么,微红的夕阳照映在她的脸上,一颦一笑勾的即墨承心里某处悸动起来。 夕阳余晖,树下美人。 这幅画面令即墨承移不开眼。 唯一让即墨承不快的就是,姜迎那双眸子里看到的,都是林汜清的身影。 即墨承去后头明胥的马车里提出一个精致的食盒,抬脚便走了过去,姜迎正有些困乏,就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提着一个食盒。 林汜清与姜迎同时停下交谈抬眼,当即看到了即墨承那张沐浴在暮色中的面容。 即墨承闻声对姜迎道:“我路上买的,吃一些吧。” 说着,他打开食盒的盖子,露出里面精致的各色点心。 这种点心都是要提前一日去订的,否则当天根本做不出这种精致的点心。 姜迎没想到这一点,林汜清却心如明镜。 林汜清直视即墨承的脸,轻笑一声,就要接过食盒,道:“承将军有心了。” 即墨承却不动声色地避开林汜清的手,眸光里满含期待,只想让姜迎亲自收下。 姜迎感受到他眸光里的期待,于是伸手接过食盒,垂眸道谢:“多谢。” 这两个字,疏离又陌生。 即墨承没有注意这些,见她收下,脸上一喜,又嘱咐道:“夜里若是有什么不对劲就喊一声,我就守在外侧。” 姜迎看到即墨承这张俊朗而深情的脸,再加上二人这种微妙的关系,态度到底是不似往常,“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景熠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随从太监在一旁拿着一件披风,低声道:“陛下,马上入夜了,更深露重,把披风穿上吧。” 景熠摆摆手,扭头看着那件乌黑的披风,太监见景熠一直盯着披风,以为他不想穿,刚要拿走,就听景熠沉声说道:“把这件披风给迎安公主吧,别让北思的六王爷以为咱们亏待了公主。” 太监一愣,这件披风是外邦进贡,价值连城,上头缝制的上等狐皮更是罕见,景熠一向喜欢这件披风,之前贵妃曾多次想求得这件披风,但景熠并未答应。 如今却轻而易举送给了姜迎,实在让人想不通。 但皇令已下,太监想不通,也只能恭敬地去给姜迎送披风。 姜迎彼时刚把食盒放下,她在路上颠簸了一天,实在没有胃口。 她刚抬头,就看到景熠的贴身太监小步快走来到自己面前,躬身道:“公主,这是陛下送给公主的披风,夜里寒凉,请公主穿上御寒。” 林汜清咬着后槽牙,牙根发酸。 刚走个即墨承,又来个景熠,一个个的心思都藏不住了。 姜迎站起身,看着那披风上的柔顺光亮的狐皮,便知此物价值连城,她和景熠又不相熟,自然没想接受:“无妨,我备了披风,这件太贵重了,麻烦公公转告,我还是不夺陛下所爱了。” 林汜清也起身在姜迎旁边帮腔道:“现在夜里虽冷,这狐皮披风还是闷热了些,不过还是多谢陛下美意了。” 太监见状,也不好多说,转身拿着披风又快步离开了。